云隐山太静了,夜晚躺在床上的宣竹音这样想着。她能听到外面风呜呜吹拂,树叶触动的声音。
不知过去多久,宣竹音沉沉睡去。第二日醒来,她的心情好了很多。
除了李相夷那件事,其实她根本没什么烦恼,在哪里不是活呢?
甚至可以说,李相夷这事都不能算什么烦恼。
就一个选择题摆在宣竹音面前,嫁还是不嫁。
不嫁,伤了他的心,自己心里不好受。
嫁,又觉得心情烦闷,不太情愿。
她站在田间,重重挥下锄头。干了半小时,累的满头大汗。
原本以为做点事,能让自己停止胡思乱想,没有想到更加心烦。
她扶着锄头,用帕子擦了擦额头汗水,心想为什么不能维持现状,为什么这些烦心事要找上她?
果然,不过过去多久,宣竹音依然讨厌任何麻烦和改变。
她一点都不喜欢改变。
在云隐山躲了三日,师母芩婆看不下去了。将人赶下山去,高声大喊:“每日跟个鬼一样晃荡,我真怕我的阳气都要被你吸光了。”
宣竹音委委屈屈,拿着自己的包袱被赶回四顾门。
到扬州城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才落地,石水就找了过来,要带着她去别的地方。
石水神秘兮兮,一句话都不肯透露,让宣竹音摸不着头脑。
此时她才发现扬州的街道上有些过于热闹,几乎每家每户都跑到街上来。
这副万人空巷的场面,让她看的膛目结舌,问道:“今日是什么大日子吗?”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李相夷就在那!”
月色如墨,银盘当空。在万人之上,飞楼之巅,一人身着白衣,倚着一柄剑。
寒风吹过,将剑柄系着的红绸高高吹起。少年眉目清俊,肆意张扬,几乎是博得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不是李相夷还能是谁,整个扬州城就他能这般狂傲了。
石水拉着宣竹音上了对面的酒楼,带她去了最好的位置,正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李相夷。
石水嘟囔了一句:“门主这是孔雀开花了。”
宣竹音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先看着,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石水从栏杆翻身而去,动作快的连宣竹音都反应不过来。
楼下人群攒动,争先恐后的占据最好的位置生怕错过。
李相夷将酒壶随手搁置,目光直直的望向宣竹音。她站在那,微微拧着眉头,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
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李相夷现在觉得宣竹音可爱的紧,让他心头荡漾。
他随意拿起少师剑,唇角微勾,“阿音,你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若是错过,我可是会伤心的。”
这一句话音量不大,但习武之人耳力绝佳。一些不知道什么情况的人,顿时会意,原来李相夷今日这一出,是为了博心上人的欢心。
十传百,百传千,不过一会儿人人都知道了。
宣竹音脸颊发烫,有种遁地而走的冲动。她能感觉到那些若有若无的打量,这让她更加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