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就绪

“啪”清脆的掌掴又在不远处响起，吓得乔声一个激灵，颇有些手忙脚乱地拿起笔，不知所云的描描画画，那双鹿眸直到镜中没了宋含玉才舒展开来。

一回神，才发现上错了色。

女孩悄声叹着气，无奈地前倾身子，离镜子更近了些。

她认真打量着妆容，痛心地发现除了重画好像没有别的补救方法，至少自己没有。

鹿眸轱辘转动一圈，发现无人注视自己后，把头轻轻左偏，求助似的刷刷眨着眼。

乔梅见了，嘴角勾起一个无奈的弧度，冲乔声微微点点头，快速检查完道具后走上前来。

乔声正趴在镜前发呆，从镜中看到乔梅才直起身子，端庄挺拔起来。

有些粗糙笨拙的大手执起笔来倒是灵巧得紧，浮浮地比划几下便唰唰画了起来。

乔声被捏着下巴，头上扬着。

她看着为她上色的面目狰狞的女子，心里不住感谢乔梅的存在。

不然，自己未必能在上台前画好。

想起宋含玉颇有些残暴的手段，她还是脊背一凉，庆幸自己有乔梅。

乔梅是院中的老人，在戏园子里待了少说也有三十年了。

常听园子里其他上了年岁的人惋惜乔梅的脸和嗓子，说若是不毁，前程怎么都是个好的。

乔声听了也时时心疼，对自己这般好的梅姨却生生受了这等苦楚。即使没有体会过，这等疼痛想想都觉得可怕。

但乔梅却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反过来欣慰地安抚乔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伤的是乔声呢。

刚开始乔声也觉得奇怪，可习惯了乔梅对自己的偏爱后，也自然起来。

小脑袋想着想着不自觉开始游离天外，乔媚念叨的话本子里的情节又开始在小脑瓜里翻涌。

什么书生和狐狸精、将军和小奴仆，那些充满幻想的不符合实际的故事总是这么吸引人。

那个少女不怀春呢？哪怕是身在戏园子里，少女们也还总是幻想着能有一位英俊的体面人将自己带走。

但年龄越增长，幻想便少几分，最后也磨成了多情更无情的伶人。

妆上好了，乔声整理好衣物，等待自己的出场。

台上台下的声音一股脑儿冲进耳朵里，第二次上场的乔声不免有些紧张。

她有些夸张地眨着眼，想着乔梅教的方法深呼吸着，轻轻转过头，渴望地寻找着那个身影。

接收到乔梅的鼓励后，规矩摆放在身体两侧的小手攥成小拳头，心里好像有了止不住的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