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6.忆往昔

傍晚，屋内——

周容辰“何事让你心绪不宁？”

陈芸芸“你如何看出，我心绪不宁？”

周容辰“往日，不到深夜你不肯睡觉，今日早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肯睡，不是心绪不宁，是什么？”

陈芸芸“我也不知为何心绪不宁，是否因为当初杀了萧桉，是否因为害死了白忧辞，是否因为，没把姜蕴救出来，是否因为，当初把秦婧送去山岳寺害她爱错了人。”

周容辰“杀死萧桉是出于本能，白忧辞是自作自受，姜蕴本就应该在牢中过一辈子，不杀她已经是最大的恩情了，秦婧爱上谁并非你能左右，你又何苦往自己身上揽。”

陈芸芸“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一生作恶多端，又总觉自己可怜，当真是应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周容辰“莫要再说了，睡吧。”

陈芸芸“嗯。”

晌午，陈芸芸忙完了政务，便去了陈笙的府邸，陈笙不愿住在共主府，陈芸芸便给她单独修了一座府邸。

陈笙满头青丝上，已有了几根白发，昔日的面庞上，有了细小的皱纹，陈笙老了，可又有谁，能永远年轻呢？

陈芸芸“母亲。”

陈笙“坐吧。”

陈芸芸“今日事务多了些，没能得空来看母亲。”

陈笙“你能来已是不易，前些日子，芊芊和沅沅来了，她二人成熟了不少，尤其是沅沅，已经能走路了，这把年纪便能享受天伦之乐，母亲已是知足了。”

陈芸芸“嗯。”

陈笙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一直盯着陈芸芸。

陈芸芸“怎么了？”

陈笙“我年纪大了，有白发很正常，可你年纪轻轻，怎么也有白头发了？”

陈芸芸“生活所迫嘛，没有办法，有就有吧。”

陈笙“你那一双儿女都挺好的？”

陈芸芸“挺好的，很是乖巧。”

陈笙“那就好，看到你们几个过得都很好，母亲也就踏实了，将来去见了你父亲，也没有遗憾了。”

陈芸芸“母亲，芸芸已经没有阿爹了，不想再失去母亲了。”

陈笙“你都是十四城共主了，还想日日粘着母亲？生老病死，人之常态，七岁时你能接受你父亲的离开，难道将来，就接受不了母亲的离开吗？”

陈芸芸“强行接受和不舍得总要归为两码事，如若阿爹现在站在我的眼前，我也照样会不舍得。”

陈笙“芸芸，母亲对不住你，不过好在，黑发人送白发人，倘若是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才是真真的叫人舍不得。”

陈芸芸“总是要死人的，那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会是我。”

陈笙“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放心吧，母亲暂时是不会离开你的。”

陈芸芸“嗯。”

陈笙“芸芸，你且诚实地告诉母亲，你父亲可曾同你说过，这世上，有一位他一直牵挂的女子，这女子不是祝欢，而是另有其人？”

陈芸芸“母亲所言之人，可是那位名唤秦安南的青楼女子？”

陈笙“正是，不曾想到，你父亲竟然会同你提及她。”

陈芸芸“倒也并非是阿爹提及，其实阿爹最终回来寻母亲之时，整个人的心思便都在母亲身上了，这秦安南的事，乃是祝欢告知我的。”

陈笙“人老了，便总爱忆起往事，那日闲暇之余，便想起了这个秦安南，你父亲当初怕我会生气，对这个姑娘是只字未提，可我是花垣城的城主，又怎会连一个女子的下落都打听不出来呢。”

陈芸芸“那母亲最终查出来什么了吗？”

陈笙“查出来了些事情，这个秦安南本是玄虎大户人家的小姐，可是阴差阳错，成了南城的一名妓女，其实，你父亲本不会认识她，只是因为有一人从中牵线搭桥，才致使这段孽缘的发生。”

陈芸芸“是何人？”

陈笙“是当年同我和老裴一起长大的一个女子，她叫沈清皖，后来嫁给了一个姓贺的将军，她天生寒疾，生下一个儿子后就离世了。”

陈笙“就是因为她，你父亲才喜欢上了秦安南，昨日，祝欢给我写了一封信，说是找到了秦安南，可我却不想再见她，事情已成定局，你父亲都走了这么多年了，谁还会有心情顾及谁是秦安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