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1.我妈早就不在了

没想到少年的回答，谢臻仪失神地怔住，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心跳的声音。

不过这种情况只有短短几秒，谢臻仪很快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不自然地转移话题：“我们……快去看看调料吧。”

女孩逃离似地走远，羽生结弦看着她的背影，笑意越来越深。

回到谢闻仁的公寓已经下午三点多了，谢臻仪给他买了一些日用品和食材。

四个人忙活了很久，才把买来的东西给安置好。

谢臻仪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伸手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满意地点点头。

羽生结弦：“你要在日本待多久？”

他注意到了谢臻仪的小举动，拿起玻璃杯倒了一杯水。

羽生结弦用手背试了试温度，不烫不凉刚刚好，这才递给谢臻仪。

女生十分自然地接过水，抿了一口。她沉默半晌，“可能半个月吧。”

羽生结弦：“婚礼要这么久吗？”

谢臻仪无奈地摊开手，“除了婚礼，还有家事要处理呢。”

说着，谢臻仪挑眉，示意羽生结弦朝谢闻仁看去。

羽生结弦了然，不再继续问。

他避开话题，“那有空闲的时间，可以一起在仙台附近玩一玩吗？”

谢臻仪失声：“我们两个？”

话说出口那一刻谢臻仪就后悔了，这么问显得她很想要双人行一样，最重要的是怕羽生结弦会误会。

谁知下一刻，羽生结弦平静地回答：“我们两个。”

少年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瞬间打消了谢臻仪的顾虑。

但是两个人去玩也太奇怪了吧！

万一人家根本没有这种打算呢？！

那谢臻仪你不就是纯纯的自恋了吗啊！

奈何羽生结弦已经给出了回答，谢臻仪此时也算骑虎难下，只能顺着说：“好……”

羽生结弦：“有空联系我。”

他从裤口袋里摸出手机，朝谢臻仪晃了晃。

“姐，我们应该往那边走了吧，不然迟到了。妈已经催我好几次了。”

谢玉仪从厨房里走出来，双手还在滴水，看上去刚刚洗了手。

谢臻仪点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冲谢玉仪点头：“好，我给哥打电话让他来接吧。”

给谢闻舟通过电话，谢臻仪盯着一动不动，半点没有跟她们一起走的意思的谢闻仁，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谢玉仪站在两人中间，左看右看，也没说话。

谢闻仁开口，把正要说话的谢臻仪堵得一噎，“我妈早就不在了。”

他偏过头，与谢臻仪四目相对。少年目若点漆，语气冰冷“他要娶谁，跟我都没关系。这个婚礼，除非他把我打死，把我尸体扛过去，否则别想我出现。”

“姐，你应该懂我的，对吧？”

谢臻仪原本要说出口的话瞬间烟消云散，她呆愣地看着谢闻仁，四下一片寂静。

她的喉咙一紧，嘴里只能发出几声低吟，最后也没能连成一句话。

忽然，谢臻仪走到电视柜前，小心翼翼地拿起三叔母的照片。

她静静地看着照片里温婉的女人，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谢玉仪最先打破沉寂：“姐，你……”

谢臻仪开口，打断谢玉仪：“我妈妈去世的时候我才六岁。”

羽生结弦心里一阵钝痛，他已经学了一段时间的中文了，从认识谢臻仪之后开始的。

“你知道吗，我十七年里，跟她在一起生活的时间零零总总加起来也就不到三年。”

“家里没有一张她的照片，就算死，谢家也不许她和我爸爸合葬。”

“我快要忘记她的模样了，忘记她的声音，忘记她叫我名字时的温吞。”

“我曾经看到过一句话‘死亡不是生命的尽头，遗忘才是’。”

“你的妈妈不会死去，因为你还记得。你可以拿着她的照片告诉你的孩子，说这是你的妈妈。”

“可是我不能了。”谢臻仪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的嗓音沙哑，似乎是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哭腔。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从我的脑海，从我的世界里消失。而我却无能为力。”

等她再转过身时，她的眼眶已经猩红，泪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往下掉，可她又显得那么冷静。

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哭泣。

羽生结弦绝望地想到。

“你很气愤是吗？你该生气。”

“谢闻仁，别像个懦夫一样！”

“你凭什么不敢去见那个女人，你凭什么不敢光明正大地站在她面前！”

“你就应该在她的眼皮底下，努力提升自己，你得让她看着你一点点长大，慢慢变强！”

“你妈妈没能看到她凄惨的下场，你要亲眼替她见证！”

“谢闻仁，给我记住。不管是你妈妈的东西，还是你爸爸的东西，最后都会是你的。”

“那个人现在霸占你妈妈的位置，霸占你的东西。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去拿回来！你该庆幸你爸爸心里还有你这个儿子！”

“不就憋屈几年吗？等你把应得的拿到手，谁还能管你？”

谢闻仁忽然很想他妈妈了，他记得小时候，有次，他胃口不好，看着满桌菜这不满意那不满意的，挑挑拣拣不肯吃。

他妈妈哄了他好久好久，他被念叨得有些烦了，随口一说自己爱吃辣椒炒肉。

从那以后，他们家每顿饭都有辣椒炒肉。

他妈妈很温柔，说话永远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

“好。”谢闻仁哽咽着回答。

“我去，为了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