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钟.

文/April.

一.

哒哒的走路声，回响在楼道内，清晰而又孤独。

他没有去接他，他是一个人回家的。

钟轻轻掏出钥匙，打开门，一股浓厚的烟酒味扑鼻而来。他攥紧手中的病单，将其藏好。

“你喝酒了。”他缓声说着，换上拖鞋。

林倚靠在沙发上，双眼空洞，仿佛深不见底。他的黑眼圈很重，脚边撒放着一地的酒瓶和烟蒂。他一天没睡了。

“振，”他用沙哑的声音说着，“我不爱你，真的，一切都是演戏。我是演员，你也是演员，两个都没入戏的演员。”

“林……”

林没管他，继续说:“振，我们两个，不可能。”他望向他，满眼无神与疲惫。

“你走吧。”

钟没再说什么，默默转身离去。

二.

“林！你在干什么？！钟病发了！你哪儿去了？！”电话那头传来鲁的怒吼，他无法理解林的所作所为。

钟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苍白的唇，几乎与苍白的病房融为一体。

他缓缓开口:“别说了，他不会来的。”

“你咋了？”鲁很不解，“你和他往常可不是这样，是不是吵架了……”他有些激动。

钟苦笑一声，望向鲁，眼角泛起的泪花折射出一缕微弱的光。

鲁冷静下来，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那晚，钟的脑海中不断响起他的那句话。

“振，我们两个，不可能。”

三.

钟的病在一天天好转。医生说，如果一切顺利，他会康复出院。

鲁笑盈盈的坐在床边:“钟，等你病好了，咱就去大吃大喝，去你想去的地方，玩个痛快。”

钟一言不发。

“你还在想他？”

钟抬头望望洁白的天花板，又看向鲁:“No. I don't care about him now.”

四.

钟不在的日子，林没什么感觉。

只是偶尔会念起他。

“林，你又在想什么呢？”娇嫩的声音传入林的耳朵，他转过头去，眼前是个白白净净的女孩——林的新女友。

“在想他？”“不，不可能。”

女孩似乎有些吃醋，把头扭向一边。林短叹一声，走过去从背后抱着女孩:“没有，相信我。”他轻轻笑着，那是他对钟从未有过的。

女孩俏皮地回头:“哎，我开玩笑的。我相信你。”

林看着女孩，感到很幸福，却也有隐隐的不安。

五.

“钟！钟！你怎么了？小雅！小雅！”鲁急切呼喊着，紧握住钟的手。

医生闻讯赶来，经过检查，准备将钟推进手术室。

“我知道你要告诉他。别这样做。”昏迷前，钟用最后一丝气力说出这句话。

鲁没理他。

六.

“他病重了！你真的不来吗？！”

键盘上的字打出又删除，林皱眉盯着那条消息，烦闷地关上手机。

“你不爱他，他现在跟你没关系……”林极力劝说自己。

他一转头，望见家里的玫瑰不知什么时候枯萎了，花瓣零散地飘落在地上。

七.

医生从手术室走出，眼里布满惋惜。鲁的心瞬间如坠冰窟。

医生竖起食指。

“一天？”

“一小时。”医生的话让鲁彻底绝望。他呆呆立在原地，凝固了一般。他甚至听得清自己的心跳。

“我尽力了。但作为你朋友，我很抱歉。”医生低下头，“最后一小时，有什么要说的就跟他说吧。你知道的，一般来说人走之前最后丧失的是听觉。”

钟被推出了手术室。他几乎是掉进白色的虚空，生来便只有苍白，任何其他颜色靠近不了他，稍挨着，便也坠入无尽的白。

他就那样安详地躺在病床上，让人不知生死与否。

无所谓了，他本就是一朵即将凋零的白玫瑰。

八.

内疚和不安像藤蔓般死死缠住林。他想挣扎，却被藤蔓上的刺划出一道道更深的伤口。

他噌的站起身，去拿外套。

女孩扯住林的衣角，那表情显然在告诉他，她不知道他要去哪儿，也不希望他走。

他粗暴地甩开她的手，急匆匆地走向门口。

“对不起，但我放不下他。”

九.

林迅速坐上车，驶上去往医院的路。

“振，别离开我，求你，别……”林红了眼，嘴里直念叨。他怕他见不到钟的最后一面。他的手在发抖。

他闯了好几个红灯。

只剩最后一个红绿灯路口。是红灯，但他依旧猛踩油门。

忽地，他瞥见，在那太阳落下的西边，在那光的终点，一辆货车驶来。

殷红的血开出了红玫瑰，向太阳仅存的温柔的余晖诉说这一抹悲剧的爱——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昏在路中，躺在那一滩红玫瑰上；他逝于医院，融入那一片白玫瑰里。

他爱他，他也爱他，但又有何意义呢？

十.

林缓缓睁开眼，寒气直逼他的骨。他揉揉眼，是泪的痕迹。

“那是梦吗？”

他轻轻抬头，眼前是座碑，“钟×之墓”。

墓前，有朵他给他的红玫瑰，孤零零地躺在那冰冷的地上。那是永远逝去的爱。林望着那一方矮矮的坟墓，有些出神。

恍惚间，一只白蝴蝶飞来，停在那碑上。

“是你吗？”林凑向蝴蝶，“你原谅我了？”

万籁俱静，蝴蝶立于碑上，一动不动。

泪珠从林的脸上划过，它包含了太多，太多。

许久，林说出了来不及的爱。

“我爱你，振。”

作者写的是班上的，真的，文笔不好轻喷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