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灭却(12)

　　祢豆子歪歪头，看了看旁边有些陌生的炼狱杏寿郎，又看了看枫原万叶，目光在两边游移不定，然后又将头缩了回去。

　　万叶知道，即使祢豆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但是记忆却不会被损坏，她是记得他的。

　　“祢豆子，醒来了的话可以不用躲进箱子里了。现在已经是夜晚了。”在万叶爬到列车顶部斩杀鬼的时候，太阳便已经西沉至地平线以下，而现在天色黑得正浓，列车里面的乘客变得健谈，丝毫不见当初见到鬼类时的惊慌无助，车厢里的气氛也跟着活跃起来。

　　祢豆子这才又探出头，认真注视了好一会儿他，最后才慢悠悠地爬出箱子，恢复了自己原本的体型。

　　“猪突猛进——”

　　带着头套的嘴平伊之助扛着睡着了的我妻善逸跑了回来，见到枫原万叶，才刹住步子，弯下腰来大口大口喘气，“呼呼，要累死了。”

　　“炭治郎没和你们一起吗？”万叶等他缓过来，才问他。

　　“没有啊，连他我都是在中途遇到的。炭治郎应该在别的车厢里。”嘴平伊之助将我妻善逸放下，他的动作颇为简单粗暴，但是睡死过去的我妻善逸落到地上竟是痛哼也不哼一声。

　　“祢豆子……嘿嘿……”反而是转了个身子，嘴里还念叨着祢豆子的名字。

　　“这家伙……”嘴平伊之助的语气疑惑，“这样都不会醒吗？”

　　“药效发作了。”万叶把善逸搬到车座上，“睡成这样，是已经陷入魇梦所制造的梦里了。”感官会变得非常迟钝，无论外界怎么刺激，都可能醒不过来。

　　“什么药效？等等……怎么我也……眼皮好沉……”嘴平伊之助上一秒还在为万叶的话而感到迷惑，下一秒却是困得摇摇欲坠。

　　万叶推了嘴平伊之助一把，借着这个力，对方坐在了车座上，低着头，打起了鼾。在他安置善逸和伊之助时，又感觉到了窥探的视线，他突然心生一计。

　　“炼狱先生，”他略略压低声音，“您的发作时间应该会晚一些。我刚才有感觉到被人窥探，应该是那些受魇梦指使的人的视线，等一会儿等列车里所有人开始休息的时候，您也假装药效发作，他们就会过来，这样没准能从他们口里问出些事情。”

　　“不过如果您在这之前就睡着了的，因为知道了是鬼构筑的美梦，应该能够很轻松地找到方法清醒回来。”

　　“嗯，交给我吧。”杏寿郎应下了他的话。

　　得到对方承诺的万叶又转向祢豆子，他朝她微笑，伸出手，“走吧，祢豆子，和我去找炭治郎。”

　　懵懵懂懂的祢豆子被万叶牵着，离开了他们原本所在的车厢里。

　　在车厢里找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万叶推测这些受魇梦指使的人应该会盯着他们的动向，早在几人分开在不同车厢里时，就已经是跟着的了。但是万叶没有身着队服，也在刚开始鬼袭击车厢的时候不在场，所以他的行动不会受到任何限制。

　　也就是说，一旦炭治郎的药效发作，跟着他的人就会趁机把他带到列车的某个地方开始系绳子入侵他的梦境，反正过不了多久就会进入深夜，所有人都会睡下，没有谁会注意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有的时候我很羡慕你和炭治郎。”他牵着祢豆子的手穿行在车厢里的时候，才开始自言自语。

　　这句话并不是他作为枫原万叶所说，而是角色马甲下的空心里的真实感受。

　　“即使坠入了万丈深渊，也会被拯救。因为是家人，所以如果世界上只剩下两个人也可以相互依存着活下去。”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个炎热的拥有聒噪蝉鸣的夏天，那场意外的车祸夺走了抚养他们长大的养父母的生命，又让妹妹躺在了医院病房里冰冷的病床上。自那以后，他从未见过荧再睁开过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