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四)

她不是女主角。

所以她活该是个神经病。

烛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女孩。

说要陪着她的人，都不见了。

她前面的路呢？

为什么会是死路？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却是一条死路。

要后退吗？

烛看得出她的犹豫。

可她一回头，身后的来时路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烛笑了笑，终是没继续看下去，转身离开这方寸幻境之地。

若零“我会活下去。”

若零“一定会活下去。”

若零“作为……若零。”

若零“我还要带哥哥回家。”

她的声音坚定而遥远，烛忽然释然了。

这就是，她的愿望啊。

当她再次睁开眼，眼前的战斗已然接近尾声。

烛“不错的愿望啊……”

烛满目温柔，触碰着滚烫的冰神之眼，看着即将结束的战斗。

她突然想知道，等那孩子再次醒过来，会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去做什么事呢？

她设想了好多，却突然觉得，这一切都该由那孩子自己来，无端猜想毫无意义。

她只需要无条件支持她的孩子。

周围安静下来。

烛抬起头，眼前只剩下影。

烛“巴尔泽布，我们谈谈吧。”

雷电将军“我想，我猜到了你来的理由。”

烛“那就好说了。”

烛“所以，为什么杀了阿斯忒娜？”

烛“为什么杀了栎？”

烛“为什么……”

烛“杀了我们。”

雷电将军“因为那是错误，必须纠正的错误。”

雷电将军“没人能保证你们的忠心。”

烛“说到底就是不信任我们。”

烛笑了出来。

的确是影的行事风格。

清除一切阻碍。

她突然理解了影，一瞬间就想通了。

也许，她其实一直都明白。

想要的解释，此刻也不需要了——这哪里需要解释？

为了喜爱的人而让子民们可能处于水深火热，这不是影的作风——所以，也不需要解释了。

烛“也是，如果是我，我也这样做。”

烛“但是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影眉头紧锁，手执长枪，紧盯着烛。

烛“我说过，倘若我所坚信的雷电将军毁掉了我所坚持的事物，我一定会让着稻妻的史书留有我的大名。”

她笑得肆意，手中长枪直指影。

烛“来吧，巴尔泽布，再最后接我一招。”

雷电将军“……好。”

她还是应了下来。

以烛的性格，不可能只是接一招，但她从不收回说过的话。

所以她还另有打算。

影不会破坏她的计划，这招，是影欠她的。

而烛，也绝对不会再分出精力对稻妻做出些什么，这是无需担忧的事。

烛“还记得当年坎瑞亚那一战，我所用的那一招吗？”

烛“那招叫做……”

烛“风动·雨寒月涌。”

如同狂风巨浪，她的长枪裹挟着雪色与赤色席卷而来。

烛身形矫捷，只一息，便来到影身前，长枪刺向影的面门。

影连忙后退，长枪挥出抵御攻击。

雷光在天守阁外涌动，与其一同显现的是不同以往的月光——只一眼便让人觉得冰寒。

荧和反抗军守在天守阁外，这雷光荧熟悉得很，她刚刚在一心净土就挨了好几道。

但那月光之中的力量，她不熟悉。

枫原万叶立刻认了出来，那其中隐隐约约夹杂着的气息，他再熟悉不过。

他的神经一瞬间紧绷，里面又打起来了吗？她真的没问题吗？

五郎敏锐地感知到万叶的不对劲，立刻开口试图让自己的好友安下心来。

实际上，他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生怕一心净土内的人出了意外。

一心净土内，两人已经来来回回出招防守数个回合，而烛这一招却刚要接近尾声。

烛“最后一招！”

长枪猛然被掷出，影立刻用长枪挑开长枪，却见长枪又拐了个弯回来。

影紧握长枪，手腕一动，在空间内划开一道裂缝，长枪直直穿过裂缝，离开了一心净土。

烛“你倒是机灵啊……”

她淡笑着，心底多少还是有着对影的怨恨，不过她也知道，这事归根结底怪不上影——只能怪家族里那些死活不肯明表立场的老家伙们。

烛“巴尔泽布，我最后问一个问题。”

雷电将军“你问吧。”

烛“你对我们……算了。”

她欲言又止，看得影心底一颤。

烛“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烛“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答案。”

烛“这个我一直想问出口的答案。”

烛“我当然明白。”

她当然明白，那个她执着了那么久就为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影啊，终究是爱着他们的。

爱着笹百合。

爱着御舆千代。

爱着狐斋宫。

也爱着阿斯忒娜。

爱着栎。

爱着她。

爱着稻妻的子民。

答案，她早就知道的。

她啊……突然不明白自己到底执着什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