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满目的白。
是盖住所有屋檐的白。
是天上挤满的柔软的白。
是粗糙又温暖让人心安的头顶的白。
是慢慢褪去慢慢被唾弃的白。
黄,满目的黄。
是挂在不近不远天际的黄。
是塞满鼻腔又落满头顶的黄。
是接近金色到刺眼的黄。
是黑暗中唯一带光的黄。
红,满目的红。
是开满庭院的红。
是能在手心捏碎的红。
是涂满眼眶遮住双瞳的红。
是想要拥抱,想要靠近的红。
/
看不清楚的逆光的身影。
不断闪回,不断出现,不断失去。
水面渐渐出现水纹,从透明到白到黄到红。
“孤儿!”
“没人要的狗崽子!”
“听听……”
“做噩梦了?”
“凭什么他替你牺牲?!”
“你好好想想。”
“合作愉快。”
“真让人不省心。”
“你到底怎么了?”
“谢予听?”
“谢予听。”
“谢予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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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响的那一刻大脑忽的一片空白。
视线一下子就模糊掉了,除了心跳声什么都听不见。
浑身发颤,当他捂着一直在流血的部位有些摇晃的站在自己面前,逆着光,除了发光的尘埃什么都看不清。
根本不敢想,那一枪没有击中目标的后果。
救护车的声音,小孩吓哭的声音,人贩子被抓住时的咒骂声。
遥远的像是来自另一个地方。
伴随着一声声慈祥的呼唤。
听听,听听。
被拐的其中一个小孩特别喜欢桂花,衣兜里满是各种颜色的桂花,香到令人作呕。
哭嚎着,把桂花全部丢掉扑进父母怀里。
地上各种颜色,同一种香。
白的,白得像已经记不清模样的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黄的,黄得像忘记没有人来接啦,一个人在那盏灯下面等了好久好久。
缓过神来的时候,不自觉泪流满面,第一次那么清楚的感受到,眼泪那么滚烫。烫到心上被滴了个洞。
任队叫着收队,朱志鑫从裤兜里掏出了一节纸巾递过来了。
所有人都照着救护车走的路线走了,所有人都践踏了那一地的香。
白的,黄的,香的。
这一次,没有呵斥,甚至没有谈话。
到最后,任队也只是说,没有受重伤,万幸。
所以那个时候,他过来是说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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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耀文……”
“刘耀文,”
“刘耀文。”
“刘耀文?”
“刘耀文!”
“合作愉快。”
连灰尘都在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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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下陷,掉进深红色扭曲着的漩涡,够不到他的手。
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除了一下比一下重的心跳。
要被卷进去了,要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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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光,整个世界都逆着光。
抓住了,白的,黄的,碎的。
香,塞满鼻腔,口腔,浑身上下,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他在喊。
“谢予听?!”
连同他,能看见的地方全部都是鲁米诺反应,全部。
忽然传来一阵指甲敲击花瓶的声音,清脆的,清楚的。
他还在喊,看了过来。
“谢予听?”
瞳孔里面的画面是飞刀旋转着冲了过来。
挣扎无果,彻底淹没。
不清楚到底看没看见,只有红。
已经窒息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