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聪慧才女(中)

连续几天，老几位工作之余就谈李碧华和尼采。艾军荣倾向于李凤，老班长倾向于徐金刚，钟侣在中间和稀泥，想来想去，他也只好那样。周梅和安宝容及郝舒佳三个人，都说她们对文哲不懂，同关兵乐一样闭口不谈。

很多人都和尼采一样，作为哲学家，他指导别人的生活，可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人要幸福，一定要知道点儿人生哲学，可是，知道哲学的，未必都能活得幸福。哲学家也未必就能活成世俗幸福的样子，但哲学家一辈子，都在努力做出选择，都在努力成为自己，他们从未放弃自己，从未放弃成为自己。

我们今天去看尼采，不仅仅是去看一个痛苦的生命怎样在世间争渡，而要看到一个热爱智慧的人，怎样用自己的一生去寻求真理。他叹息过，自己太聪明了，也感叹过:只有太阳和人心不可直视！他还发疯似的说过，他是太阳，而太阳又是他胯下金灿灿的那个什么！

李碧华最擅长的是写情，她笔下的情充满了浪漫、激越、凄艳的色调，揭示了人物复杂丰富的心灵世界，表达了作者对情的执著追求，并融入历史的、社会的、美学的、哲学的意境。所以她书中的人物独具一格，故事别出心裁，雅俗共赏。

她爱写前尘往事、奇情畸恋，道出了“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的慨叹；还喜欢故事新编，能推陈出新，不落他人俗套。她说写作是为了自娱，如果本身不喜欢写，只是为了名利，到最后会很伤心。她相信自己的灵感:“从来没有刻意怎么写，所有的景象、联想，见到什么，想到什么，都是在下笔的时候不知不觉出来的。”

她行踪神秘，从不在大庭广众前抛头露面，坚持不公开照片、身世、年龄…。她说：“别那么好奇我的面貌，我是那种摆到人群里，不容易被认出来的样子，没什么好描述的。和外界的人和事保持适当的距离，对我来说是好的，不老记挂着自己的影响力，不去想有多少人正在看你写的文字，不至于动不动就把自己当成苦海明灯，方才可以潇潇洒洒地写。”

她还说：“写的时候真的进入那么一个世界，讲得玄一点儿的话，似乎是有一个人借着我的手来写。”面对人生，她冷静、自制、幽默甚至带有一点儿疏离，她说藏比露好，谁也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但对于自己的作品，她却坚持:“我为东道主，不作奴才文。”她下笔辛辣且不做删改，对于被与张爱玲相提并论也只淡然一句:“写作人都是独立个体户，我不愿意像谁。

她写三生三世的爱恋，写凄艳悲凉的背叛，写尽痴男怨女、悲欢离合。她说自己也曾爱上不爱自己的男人，而这些都成为自己写小说的灵感来源。她看《孙子兵法》和《宋词选》，也看八卦杂志大小报章，喜欢看字典，把课外读物当作“银行存折。”

在她的作品中，几乎所有女性都表现出了这种择偶理念。但所有做出这种选择的女性最后都所托非人，使得这种反抗表现为一种表面的美好。对这个现象，研究者们主要有两种观点：一种是歌颂她们对爱情的忠贞及不懈追求，另一种则认为作者通过辛辣的讽刺诅咒女人愚蠢的痴情。

她作品中的男女从来都不是痴男怨女、两小无猜，她笔下的爱情，也并非如童话故事中王子和公主的单纯美好，不仅男子薄情寡义，连女子也是心思缜密、工于心计。 尤其是她写青蛇:“坚决地把一切了断”和“可以打我杀我，决不可以如此鄙视我拒绝我…”历尽艰辛，终于明白了人性的欲念和贪婪，但回头一看，才发觉一切已经无可挽回。“我一天比一天聪明了，真是悲哀！”明白世情却又无可奈何，有什么比这悲哀的清醒更让人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