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忒修斯·斯卡曼德？老天，幸好他没发现我们。”

“你进去拿蜂蜜酒，我在这等你，别引起他注意，快去。”

詹姆斯点点头，转身向我们刚才坐的地方走过去。

我把袍子的帽子戴上，向门外走了几步，我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个小镇子，霍格莫德英国唯一一个没有麻瓜居住的巫师镇，看样子詹姆斯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真不知道他们背着我瞒了些什么。

詹姆斯从屋里出来了，怀里揣着一瓶蜂蜜酒，他动作很快，我们怀着劫后余生的喜悦立刻向着蜂蜜公爵的方向回去了。

“那真是你叔父？他刚刚和一个带兜帽的男人在说话，梅林，那男人伸手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个摄魂怪。”詹姆斯打了个哆嗦，不愿回忆起刚才的场景。

“那就是我叔父，你说的可能是尼可·勒梅或者什么人，他和忒修斯很熟悉，而且总是把自己打扮的神秘兮兮的。”

詹姆斯停下脚步，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尼可·勒梅？这太酷了！他发明了魔法石！暑假的时候你一定要带我去利物浦！我也想见你叔父！”詹姆斯激动地说。

眼看着蜂蜜公爵马上就要关上大门，詹姆斯还在这滔滔不绝地讲述他明年的暑假计划，我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一把把他拉进蜂蜜公爵。

“您好，麻烦您带我们去地下室，我们要回学校去。”我抓住我们来时遇见的那个年轻员工，这次他的举动变得轻车熟路了些，我们进了密道，和他道别。

溜回城堡后，我们惊讶地发现费尔奇居然还在那里蹲点，结果我们二人被他一网打尽，詹姆斯狠狠地小声骂了句人，遗憾的是费尔奇没听到。

“你们这些小鬼是怎么溜进石像里去的？”费尔奇气急败坏地瞪着我们，詹姆斯强忍着笑。

“先生，我们只是把他硬生生劈成两段又合上了，你瞧。”詹姆斯指了指正合上豁口的女巫雕像，那场景有些不忍直视。

费尔奇恶狠狠地盯着詹姆斯，把我们俩拎到了格兰芬多休息室门口，他知道詹姆斯是认定了不会告诉他密道的事，又开始不怀好意地笑着，耳旁因衰老而垂下的脸皮颤颤巍巍地抖动着。

“星期日晚上你们两个来我办公室，你们这帮学生就知道为非作歹，从不珍惜自己的学习环境...”费尔奇絮絮叨叨地说着，我和詹姆斯赶忙钻进了公共休息室。

翌日

“你们到底去哪了？去了这么久？詹姆斯，你最好别再骗我。”

西里斯站在公共休息室的沙发旁，愤怒地把魔咒课本扔到瘫在沙发上的詹姆斯身上，可怜的詹姆斯把书放回书包，一声不吭。

“这是怎么了？西里斯？你还好吗？”

我一出门就看到了这一幕，拉了拉西里斯的袖子，却一把被他甩开。

他转过身来，对我怒目而视，仿佛在控诉我们孤立他，搞秘密行动，我和詹姆斯强扯出笑脸，我们都是有苦难言，于是都安安分分地闭了嘴，任他宣泄怒气。

西里斯似乎没料到我们会是这种反应，他像是一拳锤在了棉花上，气没地方撒，他认定了我和詹姆斯要抛下他独自成团，整整一天都没有和我们说话。

连着第二天，西里斯也对我们俩臭着脸，他和彼得坐了两天，真是出人意料。

莱姆斯重复地向我们讲述西里斯那天晚上有多少次想冲出去又被他拖回来，而西里斯为此大发雷霆，所以莱姆斯也被列进了黑名单。

11.3

看得出来，西里斯本来打算接着对我们实施冷暴力，但第二天早饭猫头鹰摇摇晃晃地把那个抱着牛皮纸的飞天扫帚扔到他面前时，西里斯彻底惊呆了，我们四人装作视而不见，西里斯扯下扫帚把上系的卡片。

“诚祝愿西里斯·奥赖恩·布莱克生日快乐，你忠实的詹姆斯，莱姆斯，辛西娅，彼得。”西里斯一字一顿地念出了我们的名字，他看起来惊喜极了，一把抱住了和他之间空了一个座位的詹姆斯。

“别这样，兄弟，太恶心了，我知道你很感谢我们。”

詹姆斯佯装嫌弃地说，但毫无作用，西里斯就像没听见詹姆斯的话一样，紧紧搂着他，詹姆斯把西里斯从身上扒下来后，西里斯又拥抱了我们三个。

这把扫帚引起了格兰芬多长桌上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在窃窃私语，目光里既有羡慕也有嫉妒，西里斯剥下牛皮纸，漆着枣红色颜料的扫帚把透露着温润的光泽，甚至还有暖烘烘的新木头味。

“真对不起，我前几天居然那么说你们。”

西里斯愧疚地说，他的两颊因为兴奋染上了酡红，我和詹姆斯终于能沉冤得雪了，周末的禁闭也没有白吃，我愉快地想，詹姆斯脸上眉飞色舞的神色无声地告诉我，他这也样认为。

我对他讲述了我们是怎样凑齐了三百加隆，又是怎样溜到霍格沃茨买蜂蜜酒，以及碰到忒修斯的细枝末节，还有我们的禁闭，西里斯听得饶有兴味，他为我们的这次秘密行动十分感动，并表示愿意和我们一起罚禁闭。

就在我们还在兴高采烈地想晚上去哪小聚一番的时候，一只木讷的猫头鹰摇摇晃晃地飞到了西里斯面前，还撞撒了我的苹果汁。

猫头鹰丢下了一个小小的包裹，西里斯看到那猫头鹰立刻沉了脸色，就好像碰到了什么晦气的物件。

“是博德，我母亲和雷尔的共用猫头鹰，我保准没什么好东西。”

西里斯边说边着手拆开包装，即使他这样说，他的表情还是出卖了自己。

一只印着布莱克徽章的黑色匣子，解开卡扣，是一个信封和一支躺在暗红色天鹅绒垫上的华丽的黑色羽毛笔，很显然它是沃尔布加为西里斯定制的，那上面刻着小小的一行字。

“西里斯·奥赖恩·布莱克，布莱克家族长子。”

西里斯迅速地把匣子扣上，然后打开了信封，掉出来的是几张照片和两张纸，总的来看信上的内容不多。

“希望你不要在学校为我惹任何麻烦，不要再做出任何离经叛道的事，让你可怜的母亲为此伤神，这是我对你忍耐的极限，生日快乐。”西里斯阴阳怪气地念完了第一张纸上的内容。

最后一句话和前面的内容说得完全是两件事，沃尔布加在西里斯的生日从来不会像任何一位慈祥的母亲一样为他的孩子送上真诚的祝福，反而总是像这样扫兴，至少她对西里斯是这样的。

西里斯失望地把第一封信揉成纸团，扔进了没喝完的南瓜汁里。

“没关系，老兄，还有一封呢。”詹姆斯无济于事地安慰着西里斯。

“生日快乐，西里斯！我前几天找到了小时候的一些照片，就想寄给你，希望你在霍格沃茨一切愉快！”雷古勒斯的信比他母亲的让人愉快的多，西里斯的嘴角微微上扬，拾起了那几张照片。

照片上两个男孩灿烂地笑着，在某个庄园的草地上，刺眼的阳光下，西里斯搂着雷古勒斯的肩膀，两人差不多高，不过西里斯的头发比雷古勒斯的长些，且雷古勒斯的眼睛不似西里斯的琥珀色，倒像是晴日里黑湖碧汪汪的水蓝。

从照片上可以看出来两人小时候关系很好，西里斯缄默，詹姆斯抢下照片，指着照片上的人。

“这是你弟弟？这不是看着挺好的嘛！”詹姆斯大大咧咧地说。

“对我妈妈来说是挺好的，好操控。”

西里斯淡淡地说，显然他不愿同我们几个聊起雷古勒斯的事，他把照片从詹姆斯手里抢过来塞进袍子，另外几张照片他看都没看，就匆匆收了起来。

上完一天课，我们都累得不行，我和彼得叫唤着疲惫，詹姆斯则激动得很，拉着我们几个围坐在桌子前，他从怀里掏出那瓶落了些灰尘的蜂蜜酒，又抽出魔杖打开瓶盖，小巧的瓶盖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落在他的手里。

莱姆斯从书包里掏出几个玻璃高脚杯，丝滑的蜂蜜酒倒进杯子，颇有些高级感，詹姆斯此刻正陶醉于酒的香甜，西里斯靠在沙发上，抱着手臂，一条腿搭在莱姆斯腿上，看起来心情很好。

公共休息室的壁炉燃得很旺，整个休息室也没有什么人，詹姆斯满意地把几杯倒得满满当当的酒塞到我们手里。

“好了，祝西里斯十二岁生日快乐，祝他越来越帅，虽然他和我比还差远呢。”詹姆斯兴高采烈地站起来组织碰杯，我很配合地和大家碰了碰杯，灌下一口酒，蜂蜜酒的滋味是甜的，如蜂蜜一般醇厚，甘甜过后有几丝若有若无的苦味，我咂舌，回味着。

“我很感动，兄弟，我说真的。”

西里斯看起来很高兴，我极少见他这样高兴，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斟上一杯，他的卷发乱了，细碎地搭在眉骨上，脸上带着淡淡的酡红，无名指上的绿色戒指和酒杯触碰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我说，这酒真是三把扫帚那新酒保卖你的？我之前可问了好几次也不肯卖，我还比你高些呢。”西里斯晃着杯里金黄澄澈的酒液，不平地说。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去买的酒，哪个女孩会不喜欢英俊勇敢的詹姆斯·波特？”詹姆斯得意洋洋地说。

“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莱姆斯面带微笑地看着詹姆斯，幽幽地开口。

詹姆斯被呛了一句，怨恨地看着莱姆斯，西里斯呵呵地笑了。

“我们的贝拉表姐只喜欢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承认吧，詹姆斯，你甚至不如莱斯特兰奇有魅力。”

西里斯调侃着詹姆斯，詹姆斯不服气地转过头，作女孩模样，大家咯咯笑了，气氛温暖又融洽。

在蜂蜜酒的甘甜褪下之后，强烈的酒劲便直冲大脑，我有些迷糊，半倚在西里斯旁边的沙发上，他和詹姆斯还在推杯换盏，彼得已经睡着了，莱姆斯在一旁听着詹姆斯和西里斯毫无意义的互相调侃的对话，时不时插上几句，惹得我们哄堂大笑。

詹姆斯终于不说话了，倒在沙发上，莱姆斯喝的不多，见时间不早了，便扛着彼得和詹姆斯回寝室，西里斯执意要留在公共休息室，和我说几句话。

他直直地盯着我，琥珀色的眼里弥漫着雾气，我早已醉了，认不出他眼里的雾气是含情脉脉还是刺鼻的酒气所致，我还是不想自作多情，便把酒精当作罪魁祸首。

“你看我干什么？”我明知故问，因为今天只有我一人没祝他生日快乐。

西里斯不语，把我的手拉了过去，那时候他的手也不太大，稚嫩地把我的手放入掌心，掌心滚烫，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酒醒了不少。

西里斯愣了愣神，把我的手又匆匆地放下。他搓了搓手心，又抓抓头发。

“你没祝我生日快乐，辛西娅。”西里斯焦灼地说，嗓音被酒气熏的有些沙哑。我本无意让他这样，现在反倒弄得我不知所措了。

滚烫的余温还残留在我冰凉的指尖上，我好像从来没想过那么多，西里斯和我一直只是好朋友，很好很好的那种，毕竟我们才十一二岁嘛，又能把对方当作什么呢？

“那好吧，生日快乐，西里斯。”我微笑着回答他，

“你看到今天雷尔和我的照片了。”西里斯说的是陈述句，我点点头。

“雷尔很喜欢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也是，但是我和他的感觉不一样。”

西里斯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我细细品味着话里的意思，无奈当时年龄还是太小，没理解他说这话的用意，雷尔和我也是很熟悉的，只是没有像我同西里斯那样亲密而已，孩子之间的喜欢，说的这样繁琐做什么？

“我指的是，他对你的那种认可。”西里斯想了很久，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西里斯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雷尔对我又是喜欢又是认可，我和他虽熟悉，但也不至于到这样的地步，且如果他听说了我和西里斯一同来了格兰芬多，明年他来了也铁定会和我们两路走。

如果现在听不懂，说不定以后的某天就会听懂，每当我被一件事困扰的时候，我就会这样对自己说。

我拍了拍西里斯的手，给了他一个微笑。

“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要上课。”

西里斯被我一个人留在了公共休息室，或许我永远也不会知道那天他是多么煎熬地独自一人躺在沙发上度过一整晚，直到第二天早上莱姆斯发现了喝光剩下半瓶酒烂醉如泥的西里斯。

“梅林，你喝了多少？莱姆斯，快把他抬回去！”

詹姆斯拍了拍西里斯潮红的脸颊，如果西里斯此时清醒着，一定会毫不客气得拍回去，但现在他只能不省人事地趴在莱姆斯背上，被抬回寝室。

我飞快地把显眼的酒瓶收了起来，又施了一个清理一新，避免被刚出寝室的伯莎·乔金斯发现。

少了西里斯，只剩下我们四人去上课，詹姆斯一路喋喋不休地编造着各种各样为西里斯打掩护的谎言，但如果我是麦格教授，那么我一句也不会信。

“拜托，詹姆斯，你说西里斯偷喝了迷情剂？我敢说除了罗齐尔没有谁会做这么蠢的事。”

我无语凝视詹姆斯，因为他的谎言或许只会让西里斯捞到更严重的处罚。

“我会帮他解释的。”莱姆斯打断了我和詹姆斯毫无意义的谈话。

我实在不明白西里斯这是喝酒的原因，以往他带着我在格里莫广场12号地下酒窖偷酒的时候都是因为沃尔布加把他的生日放到雷古勒斯的生日那天过，要么就是把他的生日忘了或是记混了，至少他妈妈今年记起了他的生日，还给他寄了封贺卡，以及破天荒地带了一份礼物。

我和詹姆斯，莱姆斯徐徐地走进变形课教室，麦格教授扫了扫我们仨的左右，没有发现西里斯的身影，她诧异地扶了扶眼镜。

“布莱克先生今天不在？”

她看了看正在乱抓衣服的詹姆斯，眼看着詹姆斯就要出卖西里斯，我悄悄地拍了他一把，莱姆斯沉稳地准备开始解释。

“很抱歉，教授，西里斯昨天晚上有些头晕，早上有些发烧，今天就没有来，我们已经去医疗室为他取完药水了。”莱姆斯的解释很让人信服。

麦格教授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们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回讲台去了，我们也匆匆找了个位子坐下。

“辛西娅，魁地奇比赛快到了！”他神秘兮兮地凑在我和莱姆斯面前。

“哦，那又怎么样呢？”

我盯着指甲上的一处裂痕，没太注意詹姆斯的话。

“是吗？很令人兴奋。”莱姆斯很给面子地回复了詹姆斯，这样一比就显得我格外敷衍。

詹姆斯不满地在我眼前挥了挥手。

“你居然一点都不兴奋！你还是个巫师吗？如果我是魔法部部长我一定要没收你的魔杖。”

詹姆斯大惊小怪地说。

“我对飞天扫帚一窍不通，这下好了吧，你可以开始讽刺我了。”我翻了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