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轻寻被投币声吵醒。抬眼去看,却发现,那个焦向荣和陶映红已经上了车。
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一点二十九。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上次醒来的时间也差不多在这个点。
正想开口,却发现前面的两个人一个在看表,一个在看手机。白轻寻知道,他们已经知道时间没有再提前了。
白轻寻循环……可能结束了。
李诗情眼睛通红,看着车上的人。
在循环之中,她感受到了这些人的善意。药婆看她有心脏病就拿药给她。快乐一哥虽然很吵,但确实也在为正义发声。耳机男也总是第一个行动控制影响公交车正常行进的人。书包里是童年,蛇皮袋里是父爱,行李箱里是家。
她越来越舍不得这些人了。
李诗情最后一次……好吗?
见两人沉默,李诗情强颜欢笑。
李诗情没……没事的。你们下车吧,我一个人也行的。
白轻寻抓住了李诗情的手。
白轻寻都经历这么多了,总得改变些什么,我陪你。
肖鹤云看着两个人,坚定地点头。
肖鹤云我也一起。
他们是世界上再普通不过的三个人。一个理性而敏锐,一个热烈而勇敢,一个乐观而机智,在这个时刻,他们却也有了放手一搏的勇气。
到了站台,三人对视一眼,开始行动。
肖鹤云司机师傅,稍等一下,我东西掉了。
药婆哎呀,什么东西呀?
肖鹤云U盘。
药婆哎哟,那挺重要的啊,什么颜色啊?
肖鹤云和这地颜色差不多。
药婆那大家快帮忙找找啊。
钥匙男这没什么U盘啊。
马国强这也没有啊。
焦向荣这里也没有。
肖鹤云挪到了陶映红身边,抓住机会一把抢过她脚底下的高压锅。可陶映红反应迅速,一下子就拿出刀捅了肖鹤云的腹部,白轻寻接过高压锅后给李诗情,自己返回帮助肖鹤云。
白轻寻握着陶映红的手,抵着她往下使的劲。
焦向荣扶着肖鹤云,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都傻傻地站在旁边。
李诗情师傅,快开门啊!
李诗情的呼叫引起了陶映红的注意。意识到高压锅在李诗情手里,她一把甩开了白轻寻,抓住了李诗情的头发。
白轻寻撞破了玻璃,整个脑袋都是血。
肖鹤云挣扎着想起身,却因为腹部的伤势而未能起身。
白轻寻晃了两下脑袋,上前抓住陶映红的头发往自己的方向扯。
陶映红见车门没打开,就拿着刀先去对付白轻寻了。
肖鹤云快帮忙啊!你们快帮忙啊!
肖鹤云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眼看刀就要插进白轻寻的脖子,李诗情咬牙,放下了高压锅去帮忙。
陶映红反手就把刀插进了李诗情的身体里,一脚踹开李诗情,然后一刀捅进了白轻寻的脖子。
白轻寻捂住脖子,看着陶映红疯狂的眼神,浑身开始颤抖。
疼痛到无法呼吸,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慢慢流逝。比起炸弹一瞬间的痛,这样漫长的痛更令人绝望。
张成赶到时,血案已经发生了。
他震惊地看着车上受伤的三个人,尤其是白轻寻。他拍打着车门,想要进来。
白轻寻看见了张成,知道计划成功了,她僵硬地朝张成扯出一个笑容。
嘴唇颤抖,张成看懂了白轻寻的话:你来了。
是的,他来了。可隔着一扇门,他什么都做不了。
张成第一次觉得如此绝望,事情就发生眼前,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白轻寻临死前忽然想到她要完张成电话号码的情景。
白轻寻张成,如果有一天,一个陌生人告诉你一辆公交车上有炸弹,你会出警吗?
张成我会毫不犹豫地出警。
白轻寻想起那时张成坚定的目光,眼角流下了一滴泪。
陶映红慢慢走到高压锅旁,引爆了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