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低喝,惊塞雁,起城乌,画屏金鹧鸪!
颜回停住了以命相搏的架势,气息逐渐平稳,褪去了魔躯,同时也流下了不甘的泪水!
“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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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蒙面轻点云间,踏步而来,这身法已然是超越观照境的存在。
瞥了一眼在场的韩非三人,轻轻说道,
同年同日又同窗,不似鸾凰,谁似鸾凰?
几年不到读书堂,教不思量,怎不思量?
便单手提起颜回离开了客卿府,
茫茫夜色之中,二人再无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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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数息,长安道古亭边,颜回跪地,
“师傅,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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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者摘下蒙面,棱角线条分明,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一官塞北似飘蓬,邂逅威严霁弱翁。 他日若陪林下客,亦能把钓等秋风!
“输了就是输了,何错之有,离开长安吧。”
颜回不敢抬头,
“师傅,为何救我?他回来了,我还有何用?”
“日后的天下,必定群雄逐鹿,你......还有机会。孰是孰非,不敢妄断。
我去看他一眼,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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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手指一点,一道白光便钻进颜回的体内,颜回紧咬牙关,这灼心之痛,实在难忍!
“我封了你的魔灵,日后,你好自为之,去吧。”
老者离开,夜里追风而去,方向正是三春所在的将军府,
颜回回头望了一眼这不夜长安,身影逐渐拉长,直到消失于古道尽头的那一缕晨光。
......
梦底音容岂过时,三更犹读那年诗。春寒可自长安到?再忆长安已太迟。
流沙一败涂地,
而大皇子赢亥还在莺歌燕舞之中,沉溺软香怀抱,
殊不知,他的帝王路随着颜回的离开,
也即将走到尽头。
.....
“刚才那个?是化虚殿的人?”
这道人影似乎哪里见过,禽骨厘不敢确定。
“的确是,是颜回的师傅,我的师叔,孟轲。”
韩非显然认出了来人,随即眼光一闪,闵损与禽骨厘已经各自站在自己的对面。
眼中分明是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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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想好,要这么做了吗?”
无论何时,韩非永远一副处变不惊的态势,作为曾经稷下第一贤子,这份从容便让二人自叹不如!
“大师兄,和氏璧虽好,但远比不上我们的性命重要,扶持赢蛟是钜子亲自下的命令,我等不敢不从,既然你一定要与我们为敌,今日就做一个了结!”
闵损先出手,如今的韩非境界跌落,正是杀他的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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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道金弩齐发,这弩虽快而锋利,且力沉无匹,但韩非岂是这么容易对付的!
闪转腾挪,惊鸿一纵,孽台镜中便射出一道骇人的黑光!
“方才我听闻师叔一席话,念在同窗之谊,本想饶你们一命,没想到,你们居然敢先动手,
既然如此,便怪不得我了!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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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一声低喝,门外走进一人。
男子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左右,蓄着一头短发,白长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长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
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性感,尤其是搭配在一起之后,更是犹如上帝手下巧夺天工的作品。
闵损与禽骨厘退至一旁,来人有些陌生,但气息确实厚重!
“别问我是谁,我自己说,幽冥察查司,申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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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地府四大判官之一的察查司双目如电,刚直不阿,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其职责是让善者得到善报,好事得到弘扬,使恶者受到应得的惩处,并为冤者平反昭雪。
申不害如此模样,倒跟察查司有些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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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你受伤了?怎么气息只有五重境?”
申不害并急于交战,反而关切的问起韩非,
“我早说了,冲进来全部干掉就好了,偏要玩什么螳螂捕蝉,就这两个货色,我来摆平!”
申不害显然是个直性子,不喜欢韩非那一套,
手中的雷鸣刀咔咔作响,大喝一声,
“狂风疾雷撼乾坤,壮哉涧壑相吐吞。雷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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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刀当真是老龙腾拏下天阍,鳞间火作电脚奔!
强悍的刀气夹带着丝丝电闪雷鸣,赫然也是观照六重境的高手!
“螳螂捕蝉?谁是黄雀,谁是蝉?”
禽骨厘阴鸷一笑,对着远处吹响了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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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嗖嗖!
百道破空声传来,清一色的白色面具,这夏羽墨阁分部红杀级别以上的人就剩闵损一人,
这才不得已让总部派禽骨厘前来助战,但白杀还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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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不害一见,“人是你们多,来,让爷会会你们!”
大刀一挥,就往人群里冲去,闪烁着幽森寒光的大刀携带雷霆之势,由上劈砍而下,
刀虽然还在半空之中,那锋利无比的刀刃之上的逼人杀气,已经让人有死神降临的感觉,
大好头颅,一刀碎之!
砍杀一番之后,面对前赴后继的死士,申不害也不装逼了,眼神有些凝重,
这百位白杀虽然都是上三品的武人,但好汉也架不住人多!
正所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一时间竟然被缠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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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损见人海战术起了效果,转而和禽骨厘二对一,
一弩一镖,与韩非的孽台镜对轰!
但毕竟韩非与颜回对战时,消耗很大,很快落入了下风!
五十回合之后,韩非被禽骨厘的镖划开了一道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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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趁势退开一些,向暗处点了点头,看样子,这闵损和禽骨厘所有的牌都在这里了!
张子房与狂放忧郁青年见状,便踏步走了进来,
伴随着道道音波,
张子房居然还开口吟唱,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一曲终了,白杀死士只剩五十人,呆立原地,
仿若看见轻舟泛湖的摇曳光影,置身于村庄的青砖白瓦下,
与野妇人黄粱交欢!
.....
禽骨厘与闵损大惊,这是幻音!可来不及回神,
韩非掏出善恶簿,那原本属于剧辛的送魂笔已然在他的手中!
“之子归穷泉, 重壤永幽隔,皎皎窗中月, 照我室南端。灭魂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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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凌空画押,夺命的一笔斩出,
如死神的镰刀,在月下挥舞,
趁二人呆滞的时刻,吟出了致命一击!
二人倒在血泊当中,韩非低声问道,
“现在谁是黄雀?谁是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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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头看去,那弹琵琶的人一脸忧郁,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
幽冥判官之四:音幻司,高渐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