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人类的悲喜也会相通

凌晨三点半，陈沐晕晕沉沉的感觉到自己的床在震动，一个翻身“砰”的一声连人带被子掉到了地上。还好头被被子裹着，掉下来的时候就像个鸡蛋卷。她勉勉强强坐起身来打开床头的小夜灯，调到最小亮度。爬到床上摸摸索索的找手机，关了闹钟震动。

她记起这是昨天上午设的闹钟，为了改策划。她茫然的瘫坐在床上，忽然的惊醒让她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来。她环视着昏沉沉的房间，记忆停留在和她俩喝酒，然后安瑶好像是给她讲怎么认识的高宇凡。

“怎么认识的？”陈沐嘟嘟囔囔的念叨，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八卦。后来是...邱程皓接的我？好像是。

陈沐下床，脚碰到了拖鞋，不禁在心里窃喜自己都醉了还能记得换拖鞋。在屋子里翻了半天都没找到放策划的包。扭开门正准备去客厅，隐隐约约从门缝里透出的光让她有些害怕，她不觉得自己喝醉了还能开灯，难道是邱程皓走之前忘关灯了。她这样想着心里稍微放松了些。多年的独居经历还是让她留了个心眼。她提着一口气，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从柜子里拿出水果刀，手还有些抖。

她刚要开门，理性的那根神经忽然醒了，她不该贸然出去，她只有水果刀，厨房里还有菜刀呢，这怎么打得过，又不知道对面有多少人。她感激自己合时宜的清醒。她抿着嘴轻轻地扭上房间里的锁，握着水果刀的手已经开始冒汗。

她转身拾起床上的手机，又趴在门口听外面的动静，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的听到了，悉悉索索翻塑料袋的声音。“几多晚，逝去了不返...”忽然的手机铃声吓得陈沐一哆嗦，握着的水果刀差点掉下去扎着自己脚。她看自己的手机也没有电话打过来，想起来自己回到北京就把铃声换了，那这个手机铃声就只能是...邱程皓的。

“对，我不知道该调多大火，等下，我先看看哪个是糖...”陈沐家的隔音很不好，外面说话的声音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陈沐听到是邱程皓的声音差点没绷住哭出来，刚才着实是被吓着了。

陈沐打开门小心翼翼的向厨房那边走过去，看到邱程皓披着毯子，对着一瓶糖和一瓶盐犹豫来犹豫去不知道该倒那个。“左手的那个，绑红带子的是装糖的。”邱程皓顿住马上要撒盐的右手，转头看到手里还拿着水果刀的陈沐。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指向她手里的菜刀。

“你，想吃水果啊。”他没敢疑问，说的是肯定句。

陈沐尴尬的笑了笑，眼角还挂着滴快要干了的泪珠。她把水果刀放在茶几上，揉了揉头发妄图多遮住些自己疲惫的脸。她不自觉的就向邱程皓走过去，好像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目光会看向他，身体也会不自觉的靠近他。

邱程皓向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锅里洒了勺糖，转手把披着的毛毯脱下来给陈沐披上。陈沐的脸微微发红，不知道是因为没有醒酒还是被唤起的少女心在作祟。“来给你切点苹果吃，我看家里也就只有苹果，等天亮了我们再去买。”邱程皓拽着陈沐披风的一角带她到客厅，陈沐一句话没说只是乖乖的跟着他。

邱程皓拿着刀笨拙的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把皮刮下去，毕竟他也没照顾过人。他拿着刀在苹果上来回比划，感觉哪个角度都别扭。“不用刮皮了，没事。”陈沐弱弱的在他旁边安慰，接过他手里的苹果一口咬了下去。

“真好吃。”陈沐的眼神格外真诚，邱程皓也无力再说些什么，只是伸手理了理她马上就要吃进嘴里的头发。

“怎么忽然醒了，就想吃口苹果？”邱程皓这么一说陈沐才想起来自己出来是干嘛的。

“不是，我还有策划没改呢。”语气中还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女孩子撒娇好多字都变成了三声。说着就放下苹果满客厅找策划。“我包呢邱导。”陈沐想了很多称呼，最后还是觉得“邱导”最合适。邱程皓指着沙发上的米白色帆布包，就在陈沐刚刚坐着的身后。

两人都没忍住看着对方笑出了声。陈沐撅着嘴无奈的挠挠头，回到他旁边坐下。“那你先工作，我去看看汤。”陈沐刚想问出口的话被噎了回去，本来想让邱程皓帮帮自己的。

“嗯好。”陈沐没有抬头，尴尬的拍了拍策划。人呢，一旦工作起来就会对身边的各种小事感兴趣，比如刚翻开策划，她就想喝水，还没等她起身。邱程皓就端着杯水过来，“一点点烫。”边说着边示意她托杯底。陈沐赶紧扔下策划接过水杯。对于邱程皓细致入微的好，她真的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有的时候她会看的很开，觉得自己等了他那么多年，用自己的整个青春去爱这一个人。但更多的时候她还是不安，觉得自己担不起他这样的好，除了喜欢他，其他的她什么都为他做不了。

陈沐抿了口水又继续翻起策划，还不时抬头看看邱程皓。邱程皓看起来并不像从事导演这个行业的人，在一般人的心里，导演都应该是留着长头发，整个人都散发着掌控全局的气场。但邱程皓浑身散发的柔和，还有时不时表露出的腼腆，都和他的职业身份有所不符。

但陈沐还是总会为这样的他着迷。

陈沐叼着笔，一个逗号都没往上画，脑袋里一万条骂高宇凡的弹幕划过。央视的节目一向正统，和卫视播的节目相比总会被人说缺乏新意，但这是政治导向，也不是高宇凡说改陈沐就能改，还能审核通过去实施的。

“伪纪录片，你伪一个给我看看。”陈沐没好气的冲着策划翻白眼，但翻完以后还是得耐着性子继续想办法修改。天渐渐亮了，陈沐看了眼手机已经将近5点了，她还是一点思路都没有。

看到邱程皓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托着腮，陈沐拿着策划朝他走过去，喊了好几声邱导都没反应。走近看他已经睡着了，睡着了眉头都微微皱着，陈沐真的有些心疼。她轻轻地把毛毯披在他身上，坐在旁边歪头注视着他，那是她第一次全神贯注的看着他，感受他的气息。她多想抱抱他呀，告诉他不用这么累，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