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渐行渐远的白鸟(2)

“走吧，出去小心些。”

　　迎面撞上5路公交车，两个人你拥我赶的就跑上去。车上的人是满满当当的，拥挤的很。时间还好是冬季，如果是夏天恐怕一股子臭汗味道少不了。

　　顾恒远扶着苏悦找了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拉着扶手站立着。

　　苏悦要踮起脚尖才能拉到公交车上面的环，勉强拉上很不舒服，更站不稳。身子摇摇晃晃的，差点扑到顾恒远的身上。

苏悦“对不起。”

公交车到达一站，往前急刹车，苏悦躲不及，脚底刚好踩到顾恒远的鞋面上，洁白的球鞋留下一个黑色的印子。苏悦下意识脱口而出，以前遇到这种情况她都是这么做的。不管别人有没有听到，她只是求一个心安。

齐阳“你靠我身上来，这样能好一点，重心靠在我这就不会跌倒了。”

　　顾恒远把身子向苏悦附近移动，他的手臂是很长的，站的很稳，一点不费力，果然一米八的大个子没有白长。

　　苏悦松了手，身体靠在顾恒远身上，中间还是存在些缝隙，苏悦还是没放开，拐捏着。前方前一站就近在眼前，顾恒远将苏悦的身体一把搂进他的怀抱。苏悦的头刚好顶在他的下巴上。

　　苏悦抿嘴轻轻笑笑，身子向下滑滑，双腿稍稍弯曲。耳朵贴在顾恒远的胸膛上，听着顾恒远一次又一次的心跳加速，公交车猛的刹车，顾恒远赶紧用手护着苏悦。一停两晃苏悦的身子只是稍稍晃了两下，保持着原状。

车子又继续向前行驶，苏悦慢慢把头凑近顾恒远的心脏部位， 闭起眼睛静静感受，嘴角上扬出浅浅的笑容。

　　猛然间，苏悦的身子轻轻抖了两动，眼睛缓缓睁开。刚才的感觉很不好，缺少了好多，太多了，根本数不清。

　　她干脆把头凑近贴近顾恒远的胸膛，睁开眼睛迫切的感受。苏悦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慢慢消失。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她什么都感受不到。顾恒远的胸膛寒冷的像一块冰，一点温度都没有。

　　她记得谭昀天的胸膛里面有一团烈火，那还是在深冬，气温比现在冷许多，还在公园，最冷的地方。她清楚的感受到那一团烈日的火苗，温暖了她的胸膛，照的发亮。那个时候，她忘记了寒冷，被火焰紧紧包围。

　　今天的这个时候，他们是在公交车上，她的身上已经不冷了，为什么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她的心还是寒日的冰狱，一点温度都没有。她都快被冻得感冒。鼻子有些发酸，眼泪刚涌出来，苏悦强制性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市中心的一站到了，大半车的人排起长队涌在门口纷纷下了车。车里一下子多出许多座位。

　　顾恒远找到一个靠窗的地方，拉着苏悦就坐下来。今天外面的天气不错，就是风有些冷了，吹进来身体不自在有些发凉。顾恒远伸手关了窗户。被隔绝到窗外的风，一个劲的呼啸，气急败坏的撞着坚硬的窗户，就是进不来。只能用身体一次次的冲击。

齐阳“我今天这么聪明，你不夸一次我？”

顾恒远摸摸苏悦的头发 ，顺着发梢捋掉一丝丝寒气结的冰气。

苏悦“哦，对我还没问呢，我们逃课会不会被发现，回去要用什么方式自首。”

　　苏悦身子往里侧侧，自然的躲开，她只感觉的浑身不自在。

齐阳“不会的，我们这是合理的请假出去办的是正事，我们是去买学习教具，急着要呢，数学老师答应给我做掩护的。”

　　苏悦听了这句话，心里多了些不舒坦，果然有文化水平的人，撒谎都是有模有样的，苏悦真不知道这句话在讽刺谁，她的无知还是齐阳的高明。但她接下来的话没有显露出来。就按照平常的客套说了。

苏悦“可不是说学霸有请假特权，你数学全满分，咋们班除了尹恪就你厉害。我算跟你沾光。”

一个话题开始，苗头拉开，轻易就停不下来。

苏悦“他叫你参加数学竞赛了吧，全国性的。”

齐阳“他遇一道难的奥数题不会，我答应帮他解，然后他就找我参加，还叫我一定拿个第一回来。”

苏悦“你答应了，你真的有信心，要是败了，依数老的脾气有你好受的。”

齐阳“不然呢，先答应了再说。”

苏悦“你拿了第一可就厉害喽！你怎么说服他一起放我出来的。”

齐阳“不告诉你，哈哈。”

　　顾恒远把头转向另一边，假意欣赏着窗外的风景，轻笑两声。

苏悦“不说算了，我没兴趣知道。”

　　苏悦对这些问题都提不起太大的兴趣，通常是一问一答。她实在没心情缠着开玩笑。

齐阳“就是答应他回来收心，尽快破了第一记录呗。”

顾恒远先做了妥协。当一个话题不引得配合时，当务之急是转移到另一个话题。并且自己回答上一个话题。

苏悦“尹恪的？”

齐阳“不然，还能是谁，我就差超越他了。”

苏悦“数老表面装的倒挺好，喜新厌旧学的挺快。”

齐阳“他可什么时候结束游假，回校来，我还想跟他之间正面较量一次。”

苏悦“你可能永远没这个机会了，他不会再来学校了。”

齐阳“他转学了。”

苏悦“或许以后会走吧，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苏悦很想告诉齐阳，尹恪生病的消息，每当想开口说的时候，临走那句叮嘱“别告诉别人。”久久回响，她的心又一次沉了下去。她需要有人和她分担。残忍的答案是不能有。

　　五路公交车停靠在路边，车开到了本路车的市中心“高塔”。

　　随着路的变迁，前几站陆陆续续下车几个人。这会已经没几个人了。

　　先下几个人后，车上空空如也。

　　高塔原先是一个旅游地点，后来没人愿意花时间千里迢迢来看一趟，就是本地人来的都比较少。

　　久而久之这里变得不重要了。公交车就第五号车一路在跑。

　　前方的一块空地，不用来停车实在可惜。正好物尽其用。

　　两个人之间的对话随着车的停止，自然的结束。

03

　　这次短暂的话题并未激起多大的水花。汪洋大海，壮阔波澜，就算有人站在岸边扔一块小小的石子又能激起多大的浪花。有和无是一样的。

　　04

齐阳“两张票。”

顾恒远按着门票上面的标价递进去100块钱。

里面的售票员，上一秒还是眼光无色，一副难看的架势，手指无聊的敲击着桌子，长长的指甲发出“吱吱”的响声。手低着下巴，望着电脑上的荧幕，全神贯注的样子 ，应该是在看片子，显然片子很无聊又没劲。时不时打一个哈欠。

下一秒钟见到一张真的不能再真的百元大钞，眼睛里瞬间放出光芒，头砰的一下起来 ，手指安安分分的放到键盘上，右手拖动鼠标关了片子，放到最小化的界面上。

　　或许是太久没有见到“活人”的关系，一旦见到就得活宰一笔。

　　眼睛迷成一条缝，嘴上挂着殷勤的笑容。“两个人是吧，票给你，钱刚好不找了。”

　　边说边用两个细长擦了油的手指头按住一沓票，撕下来两张，就递出窗口。手刚要莫那一张大红的钞票。苏悦眼疾手快直接抢了过来，连同票一起。

　　“你这是干什么的勒。”

　　售票小姐扯着尖嗓子就吼开了，身子直站起来，要是外面的小窗口能容得她通过，这会一定是用尽全力从门里钻出来。

苏悦“因为我看不惯你宰人，这破地方都多少年没几个人好来了，门票还能按原价收 ，门口的牌子落满了多少灰你看不清楚，骗傻子吗？”

　　苏悦顶上几句，眼光往牌子那边的瞧，全是灰尘，一点空地都没，这地方就只有她很小的时候来过了。

　　“进公园买票不花钱的啊，况且钱又不是你掏。”

苏悦“你管谁掏，公园，也不是你家的，你只管收钱就是了，两张十元，这是极限了，要是不行，我们就不进了。”

　　苏悦回头望了望，顾恒远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满是闪光，里面好像是一种期盼。

　　苏悦的心猛然间跳动一次，一次接一次，停不下来。

　　苏悦转身往售票窗口里扔进三十块钱，又摆摆手中的票，举到售票小姐一定能看到的地方。

苏悦“开门！票我已经拿上了。”

　　钱财两失，售票小姐只能乖乖开了门，况且有总比没有要好。临进前，眼睛狠狠瞪了苏悦一眼，苏悦会以同样凝视。

　　05

　　路旁里的几抹绿荫是真的好看，春天早来的久了，奇倒不怪，只是春意最浓处倒是在一个荒废了的，没人来的地方。果然山深处有宝，是最容易的忽略。

苏悦“瞧你这人真笨，上当第一。”

　　把一张一百块钱塞进顾恒远的外衣兜里，独自往前走了。

齐阳“不是有你？”

苏悦“我又不能每次都替你把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