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错失希望的白鸟(4)

王墨依嘴角上扬，轻蔑一笑，她满心欢喜的以为，司机一定会下来捡钱，父亲说过，金钱的诱惑力谁都不能抵挡。她正好羞辱他一番，等他下车，捡钱的时候，她非要把脚放在他的手上摩擦破皮不可。她心里藏不住气，有仇必报。谁惹她触了霉头，只能活该他自己倒霉。

　　“别以为有钱就了不起，穷人的自尊不是给你们这些钱小姐践踏的。”

　　出租车司机只丢下一句话，连正眼都没瞧那些钱，开车走了。

　　反倒是赵腾飞过来，一张一张捡起那些百元纸币，装进自己的兜里，动作娴熟的简直不能再娴熟。

　　这一夜，王墨依记住了这个开出租车司机的面孔，记得很清楚，很牢固，她忘不了，因为他给她上了第一课。这世上还真有钱买不来的东西。

　　至少在往后的很长时间，王墨依都是那么认为的，直到很久以后，他亲手摧残了他创下的“奇迹”，那种失望很彻底，没有一点留恋。王墨依心中的愧疚感彻底打消。原来这世上的所有一切都能拿钱买到，包括尊严。以前他高高在上，当你活不下去了的时候，它就是一文不值。被人狠狠磨在脚底下践踏，还不能说一句话。

赵腾飞“怎的，市中心不去了。”

　　赵腾飞捡完钱，想起刚才，就随便问了一句。

王墨依“本小姐吃惯了山珍海味，今儿个还非得体察民情，下一次这样子的小馆子。”

　　王墨依嘴上的劲是一点没减，反而更盛了。

赵腾飞“那就走吧，离前面不远了。”

　　赵腾飞语气变轻，没在和王墨依争辩什么。她的脾气他是挺清楚的，你越是和她吵，她就越来劲。她大概是过的太好，存心找虐，就喜欢这种的感觉，对她来说，好像就是一次很有趣的挑战。

王墨依“钱掉在地上那么的脏，你还捡。”

赵腾飞“我可没你那么有钱，我赵腾飞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主，有钱不要是傻瓜，就刚才那傻子，迟早有他吃亏的时候。尊严顶个屁用，能当几毛钱花。白送都没人要。还是钱好啊，有了这玩意，所有人都像奴隶一样听你使唤，轻轻松松当国王。”

　　赵腾飞将口袋里的钱拿出来，卷成一团子，在手心拍打几下，发出“嘭嘭”的声音，左手往下一滑，一沓子钱透着满足。

王墨依“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见钱就疯了，一点样都没有，我就觉得刚才的人比你有模样多了。”

赵腾飞“等着以后瞧吧。”

　　赵腾飞笑笑，并不想做过多的争辩。低下头继续摆弄他的钱。

王墨依“你白拿了那么多钱，今晚的客要不就请了。”

　　赵腾飞走的太快，王墨依只能紧赶几步上去，嘴里说着话，脚上可一点不松懈。

赵腾飞“我钱有用，今晚的你在，就继续请吧。”

王墨依“和你一个男的出去，总是我女生掏腰包，你真好的意思，豁得出面子。”

赵腾飞“谁叫你老爸是摇钱树，这点钱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对我就是命根子。缺了钱，你得看着我死。”

王墨依“真有那么夸张？”

　　王墨依听了有些不信，手指往上，勾了勾耳朵。

赵腾飞“可不是，就我老爸，管我钱紧的一分都不多给，我都怀疑他每天得拿算盘敲个几十遍，搞得现在只要有人和我说，我不是他亲生的。我都信的真。”

王墨依“什么啊，伯父那是为你好。我爸管都不管我，隔三差五的打钱过来，每天忙的不可开交，我都半年多没见他了。伯父可是天天问你情况呢。电话铃声吵的我大半夜都睡不好觉。这么好的父亲你不好好珍惜，迟早后悔。”

赵腾飞“那是对你而言，我倒是希望他每天不这么像管犯人一样看着我，打钱勤一点点比什么都强。”

　　赵腾飞摆摆手，示意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王墨依“呵呵……”

　　王墨依情不自禁的笑出声，在她眼里这不过就是一次玩笑，她没感受到的东西，不会理解。

43

赵腾飞“哈哈……”

　　赵腾飞笑了两声，学着公鸡叫的“咯咯咯”，纯属是为了应付王墨依。

王墨依“小心仔细瞧着路，别看钱入迷，一脚踩进下水道，卡住脚，到时候我可不管你。你就站上个把小时等着搜救人员来救。”

赵腾飞“那是不会，这里的下水道都小的可怜，踏进去缩回来就行吗，没那么复杂，我一个人足够了。”

赵腾飞紧着回一句，心里莫名有些烦了。

赵腾飞“对了再多加一句，这个地方没有搜救队，警察更没功夫管这闲事，你就别再操心了。做好你自己就够了，管我做什么？”

王墨依“我还非得管，而且只有我有权利管你。”

　　王墨依撅起小嘴，一步一步向前跳着：

王墨依“反正你属于我，谁也别想抢走。”

　　挥动小拳头，张开成手掌很快又紧紧握成拳，松塌塌的。抓成一团。

赵腾飞“要抓住我，还不握紧点，不怕我从指缝里溜走？”

王墨依“握的紧了，损我形象。”

赵腾飞“我没你的形象重要？”

　　赵腾飞轻挑下眉，他刚才也就是一句玩笑，他对王墨依实在没兴趣，只是为什么他的心不舒服的厉害，真是奇了怪了。

王墨依“我嫌手疼行吧，赶快走。”

　　王墨依不耐烦回答，这个问题叫她怎么说嘛。赶紧逃开才是上策。

　　听到这一句，赵腾飞的心释然了，恢复了往常。肚子不安分的“咕咕”叫了两声。哦，是肚子饿了。他说刚才的感觉怎么怪怪的。

　　44

　　飘满四香的小酒店里，半夜中人还是满满当当的，这时候正是香气四溢，人满为患的时候。

　　他们进去的时候，只有靠着门的一桌是空着的。夜里的冷风吹来，背上“飕飕”的凉。大晚上，小馆子的门通常是不关的，因为要迎客。所有路过的人看着里面的亮光，闻着味道就过来了。

王墨依“这里面怎么一股子难闻的味道。”

赵腾飞“人多的地方都是这样的，你知道四香有哪四香。”

　　赵腾飞挺懂术语，本来是要说小酒馆子的，可在这里，遇到这种人满为患的情况是怎么都不能说的。一说出口好像他的有多高大上，而屋里坐了一窝粗人。等会不拼命找他们茬才怪，双拳难敌四手，他们就两张嘴说的过谁。最主要的还是他谁都打不过。

　　王墨依老实的摇摇头，她对这样的事情是真的不懂。

王墨依“酒香，香水味香，臭汗味香，脚丫子香酒味的，俗称四香，都乐出的滋味呢。”

　　屋里的人见了，都笑着跟他们打招呼，招了招手，唤他们坐下。

　　“小伙子，挺上道，你和那闺女坐过来吧，这里宽敞，外面就别坐了，免得受冻。”

一个中年男人站起来跟他们寒暄，脸上红扑扑，像还未熟透，半红半绿的苹果。喝的些大了。

　　赵腾飞也不避讳，径直就朝他那处走去，一点不顾王墨依。

王墨依“我们走好不好，我不喜欢这。”

　　王墨依奔上去拉着赵腾飞的衣角，拽两下，口气弱弱的，带着乞求的意思。

赵腾飞“是你闹着要来的，可不怪我。”

　　赵腾飞一点不管，走的反倒更快了，他一时兴起，就是要气走这个大小姐不可。这个机会来的正巧。口袋里的钱这些日子够了，大不了等以后哄两下就好。

王墨依“你今天要是不走，以后没钱我可不管了，你别求我。”

　　王墨依伸手拉住赵腾飞的胳膊。

赵腾飞“我堂堂一个七尺男儿，需要你一个小姑娘的帮助，你不管索性看着我死，我怕什么的。”

　　赵腾飞抖两下手，脱离开王墨依的手掌，朝着那一处“暖巢”走去，仿佛那里才是他的归宿。不过比起一种世界，或许另一个世界更欢迎他的落脚。

赵腾飞“这酒味道还行啊，比外面大酒店的能好。”

赵腾飞端起酒瓶就是一大口。

　　“这里还比大酒店呢，小兄弟你去大酒店喝过味道咋样，比这好一千倍吧，人家那里都是名牌，跟那一比，这就是烂水。”

赵腾飞“屁话，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就是这个道理。”

　　几个人一杯连着一杯的喝，差点喝的肿大。脸蛋红的就像猴子屁股。

王墨依“你就想这么堕落下去？”

王墨依实在忍不住，说了一句。

赵腾飞“这哪里是堕落，这里是天堂。”

赵腾飞手里的酒没停。

王墨依“你不属于这里，干嘛和这些人鬼混。”

　　“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信不信我抽你丫的？”

　　里头人的一个光头发的人怒了，借着醉态粗陋显出来，完全不顾及什么面子，抄起一个酒瓶，向着王墨依就要砸下去。王沐愣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神态是说不出的镇定。这一瓶子砸了，她昏过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多好，比清醒着强。

赵腾飞拦在前面，一下子夺过酒瓶拿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