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泽万物 捭阖独步（2）

“有破绽！”

卫庄心中沉声一喝，竟置身后数道剑光不顾，身形飞起，挥剑朝前怒斩而去，在卫庄面前的杀手翻身避过，两侧数名杀手已经举剑上前。

“哼！”足足有六道剑光倏然破入卫庄守势之内，分取两肋和四肢，卫庄冷哼一声，鲨齿在一名杀手剑上一点，整个人借势再度纵起，竟似要跃出阵外。

阵法上空四色光芒缠绕成一股极强的罡气朝卫庄扫来，离身前尚有丈许，卫庄已感觉到其中惊涛骇浪般的气息，实难相抗，卫庄轻啸一声，鲨齿朝前怒劈。

“轰！”狂暴的乱流在上空肆虐，卫庄被震得气血翻涌，一个翻身落在地上，踉跄退了几步，盖聂身形在一片剑光中闪挪不休，见卫庄身后有剑光袭来，木剑再度脱手飞出，将袭来剑光一一抵住，又飞回手中。

这一番强攻未果，但两人却已经隐隐找到了阵法的规律！阵型再度合拢，又变成了以惊鲵等四人为主攻的阵型。

纵横两人抵背而立，低喝一声，手中长剑一收一推，各划一个半圆，两道半月形剑气如巨浪横空，朝前斩了出去！劲风激起无数落叶在空中翻飞，剑光到处，落叶与剑气余波一触，纷纷震为齑粉。

田言脸上冷笑，嘴唇再度飞速翕动，吐出几字：“始电，半夏生！”

手中剑丝毫不慢，斩出一道酷寒剑气，所到之处草木凝冰！与此同时，原来的‘春分’、‘夏至’两个阵位也有剑光斩出，一道碧光盈盈隐有风雷之音，一道炽烈酷热，所到之处草木枝叶迅速变得干枯卷曲，三道剑气破土而来与纵横剑气撞在一处，剑气激缠，光焰乍散，化作一团罡劲气旋陡然爆开！

“轰”的一声，盖聂卫庄闷哼一声，两人脚下踉跄，后背撞在了一起，同时吐出一口鲜血。这一轮硬攻，纵横二人竟然丝毫没占到便宜，反而吃了闷亏。

“原来如此。”

卫庄拭去嘴角一丝血迹，冷声道：“好一个察言观色。”

田言神色冷傲，略有得色，缓缓道：“不错，我的察言观色正是尔等克星。”

盖聂咳了一声，皱眉道：“不愧是农家，神农氏精擅药理之学，对于医道也有很深研究，你以‘察言观色’洞悉我们运气的方式，再故意露出破绽引我们出手，就是为了让我们真气经行足少阴肾经而至手阙阴心包经，此时酉戌交际，这两条经脉气血最旺，你引动阵气与我等相冲，好让我们吃个暗亏。”

田言身据子月和冬至之位，以察言观色洞悉纵横二人出手，引动阵法中内气凝作一股，纵横二人武功内力称得上登峰造极，但决难与一名天级、十一名杀级和二十四名的地级杀手的内力相抗。只因罗网众杀手并未掌握到地泽阵法最精深的变化，且对此阵法习练还不够纯熟，功力不够精深，内气流转远达不到六长老那般浑然天成，众人内力尚不能完全凝成一体，否则刚刚那一轮对撼，纵横二人非重伤不可。

田言点头，缓缓道：“不错。盖先生见多识广，不愧为鬼谷弟子，不过我早说过，与罗网作对殊为不智。鬼谷传人经天纬地，不过，在罗网的天罗地网面前，即便是尔等，也要俯首！”

卫庄冷冷道：“大言不惭！”

田言金黄色的眸子一亮，在黑铁面具之下熠熠生辉，轻笑道：“卫庄先生倒是嘴硬。意在气先，气为形先，两位的招式也许会骗人，但是体内真气的流动不会骗人，你们体内真气运转在我这双眼睛下无所遁形，一举一动全在我的掌握之中，而两位对于我这阵法变化却一无所知！”

“哦？是么！”卫庄冷嗤一声。

盖聂轻抬木剑，道：“难道你以为，区区‘七十二候’就能让我们束手无策么？”

原来随着缠斗渐久，两人终于发现了一丝端倪，三十六人阵位变换不休，但总的来说大概可分为四圈不同阵位，首圈为田言等主持阵法核心的四人，当以此为主攻时，其余罗网杀手在外围呼应，地泽阵法连接众人功力，四人足以与纵横正面抗衡甚至占得上风。

四人倘若退入次圈阵位，则变成了十二月令在内主攻，二十四节气在外辅阵，两圈阵位交叠变化更多，但威力却有所分散。只因罗网众杀手对于阵法精髓尚不能完全贯通，彼此间合击之术仍有破绽，依循阵理对敌尚可，但要面对鬼谷纵横这等高手却稍嫌不足，而田言的补救办法也简单，那就是再增加一圈阵位，在纵横强攻硬打的时候，变为第四圈阵位，看似松散，却是以退为进，众杀手各呈机变，腾挪游斗，加之田言以察言观色一边指挥，足以将一些破绽补全。而这第四圈阵位变化，足足有七十二种！

“七十二候”也是农家遵循阴阳六气、天地四时变化所总结出的道理，变化比二十四节气相比更为精微细致，在这四圈阵位交迭变化的情况下，三十六人足以做到攻守兼备，七十二候变化只在攻守转换之间变动，兼之惊鲵以传音入密向布阵众人下达变化指令，纵横万难察觉。

“五日为候，三候为气，六气为时，四时为岁。”盖聂缓缓道，“你以‘七十二候’融入到地泽二十四中，确实更为精妙难测，但天底下无不破之阵法，也绝然没有不可通晓之阵理。”

“天地枢机，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天之正也，不可干而逆之。逆之者，虽成必败。”

田言神色一变，道：“两位既有本事，那便来破阵吧！”

卫庄傲然道：“今日就让尔等知晓，何谓纵横！”

鲨齿横起，雄姿睥睨。

纵横二人持剑在手，一股强大的气势自身上漫出，周身剑气凛冽，罡风将地面枯枝落叶吹起，裸露出土石，三尺之内，土石皴裂，草木尽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