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贤出关 侠魁谁主（2）

此老在六贤冢坐关近三十年，一身武功虽然高深莫测，但却难有施展的机会，此时见猎欣喜，便主动朝卫庄出手。

“好快！”

卫庄心念方起，一口方口阔剑已经直斩面门，剑势霸道，与胜七的剑术颇为相似，但更多了几分沉稳老辣。

电光石火间，鲨齿斜斜撩起，长剑铮响，两人硬撼一记，真气相激，一圈无形气浪朝外荡去。

兵主借势腾跃，身形凌空飞退，卫庄亦朝后退了一步，左脚在地上重重一点，身子如离弦之箭直取兵主。

兵主脚步方才落地，眼前剑光迭闪，卫庄攻伐凌厉，如疾风骤雨，瞬息间已斩出数十剑，剑势强猛凶悍，招招直取腰胁小腹等要害之处。

兵主挥动方口阔剑横扫竖劈，竭力挡住卫庄杀招，边打边退，已经抵近山壁。

“喝！”

卫庄怒喝一声，鲨齿横斩向兵主脖颈，兵主双脚钉死，身形后仰，使出“铁板桥”的功夫险险避过。剑气没入山壁，土石崩碎，斩出一道长及丈许的裂痕。

卫庄手腕一转，鲨齿直往兵主胸口刺下，兵主阔剑挥出，将鲨齿格开，左手在地上一拍，身子滴溜溜凌空疾旋，往外横掠出数尺。

身形飞旋间，手中阔剑在地上一划，激起无数碎石土块纷纷朝卫庄射去。

卫庄大袖飘飘，轻轻一拂，将碎石土块震飞。兵主已绕到卫庄身后，阔剑高高扬起，一剑劈落！

卫庄拧腰错步，回身一剑斩出。

“叮！”

剑锋交击，火星迸射。兵主沉沉低喝一声，阔剑疾舞，剑光匹练旋绕，每一剑刺出，皆蕴含数道剑气。剑气如弧，并合一团，在斩出时瞬间炸裂，宛如银瓶乍破，水银泻地。

卫庄眉头一皱，鲨齿疾旋，幻作一轮光幕，挡住剑气，同时身形纵起，向后跃开。

剑气四下乱斩间，兵主身形抢出，阔剑挥起，一道竖直剑气直劈向卫庄。卫庄身在半空，身形凌空倒转，鲨齿挥出，向下劈斩。

“轰！”

两道剑气一撞，强绝威力湮灭在空中，气浪爆震，将两人推开丈许。

这一番交手，竟是难分高下。两人决意再战，卫庄手中鲨齿隐隐透出橙黄剑气，而兵主手中阔剑也是轻轻震颤不休。

“住手！”一人出声喝止，声音低沉苍老，正是历师。

盖聂自一旁徐徐步出，朝六长老拱手道：“鬼谷派弟子盖聂偕师弟卫庄，见过诸位长老。”

卫庄皱眉不语。

“岂敢。远来是客，怠慢之处还望莫怪。”历师先是依足礼数，随即话锋一转，道：“只是贵派与我农家素无交情，不知今日剑指六贤冢，所为何事？”

盖聂道：“鬼谷与农家并无冤仇，今日来此只为诛罗网惊鲵。”旋即又道：“惊鲵潜伏农家多年，暗中拨弄是非，挑动农家内乱，此时身份既已揭露，断不可轻易放过。”

历师抚须道：“我农家此次风波，我等已从陈胜吴旷二人口中得知，只其中种种细节尚未明晰，侠魁之事如何断处，仍属我农家内部之事，当由我农家自决，还请两位暂作壁上观。”

盖聂沉声道：“罗网野心甚大，布局深远，惊鲵作为罗网的重要棋子，牵涉之广，早已非一家一户之事。”

卫庄冷冷道：“农家若是能理清，何至于有今日之乱？”

六长老不禁眉头一皱，六双冷电也似的目光朝卫庄电射而来。

田虎戟指朝卫庄怒声道：“卫庄，你给老子放尊重点！”

卫庄嗤笑一声，道：“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你们农家六堂一心只顾争权夺利，以致偌大的农家四分五裂，如今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尔等却畏惧秦国大军压境，将罗网内奸奉为侠魁，实在可笑。”

卫庄睥睨四顾，更不理会田虎。缓步上前，长剑斜指田言，道：“惊鲵，你在农家兴风作浪，以田猛尸体为陷阱设计我等，又妄图染指青龙计划，既已现形，准备好受死了么？”

惊鲵嘴角挑起，道：“神农令有言‘农家十万弟子，得荧惑之石者为侠魁’，如今此石正在我手，既然六位长老已经出冢，还请定夺。”

历师点头道：“确有此事，还请将石头交予我等查验真伪。”

一边早有农家弟子将荧惑之石奉上，历师偕其余五长老一一查验后，点头道：“确是荧惑之石无误。农家众弟子听令！凡我农家弟子，得荧惑之石者为侠魁……”顿了一顿，惊鲵听到此处，脸上不禁泛出微笑，只道此时大局已定，掌控农家的大计终于遂愿。

见历师似要承认田言继位侠魁，盖聂、卫庄眉头一皱，杀意大盛。而胜七、吴旷兄弟神色更是不忿，胜七钢牙紧咬，吴旷握拳不语。

却听历师继续言道：“……此乃乱命！神农令只有侠魁方可发布，侠魁田光于三年前失踪，下落未明。失踪前曾赴六贤冢一行，言身后若有发布神农令者，必为奸细！”

此言一出，农家众人皆大哗。

“什么？”

田言勃然色变，又惊又怒。

农家之事由她精心谋划，其中诸多波折，因纵横搅局险些功败垂成。幸而借势裹挟农家众人，稳住局面，眼见胜券在握，却没想到直接被六长老以田光遗令否决。

饶是她再心机深沉，此时也掩盖不住心中惊怒。狞笑道：“既然你们如此不识抬举，那就莫怪我不手下留情了。”

田言在惊鲵剑上屈指一弹，嗡然声响，一团紫色粉雾突然自田言立身处爆开，田言飞身而起，朝六贤冢右侧峭壁掠去。

与此同时，田言又朝上掷出一物，那物声音呜咽不休，直上高空，尖啸着在空中爆开，在空中形成一副蛛网形状的焰火。

“蚀骨腐身散！好歹毒的东西！”六长老见状大怒。

这蚀骨腐身散本是农家少数几种剧毒之方，只要吸入一口，便能腐蚀人的五脏六腑，而身体倘若被毒散沾染，则肉腐骨烂。这毒性霸道之极，素来少有人用。只因该方所需毒物甚多，炼制手法极为繁复苛刻，是以极少有人制作；再一者，农家尊奉神农为祖师，神农尝百草为济世救人而非荼毒众生，农家传承虽精擅药理之学，却不提倡以毒行恶，所以此毒并不盛行。

不过田言用于此处，却并非指望毒粉能够放倒六长老，农家弟子素有百毒不侵之称，六长老功力通玄，区区毒雾难以伤其分毫，但其余农家弟子功力不足，势必会被毒雾所趁，六长老既破誓出冢，便绝不会对农家弟子生死弃之不顾。

“不好！”

“小心毒雾。”

“是信号！”

……

农家众人连声惊呼，意识到这是田言争夺侠魁失败的最后手段。

六长老首当其冲，六人身上罡劲凝布，衣衫鼓舞，连半丝毒雾也不能侵入。陈胜、吴旷恰在六长老身后，侥幸躲过毒雾侵蚀，但其余农家弟子可就无此幸运了，只听兵刃咣铛坠地之声接连响起，不少农家弟子吸入一丝毒雾，只觉鼻喉之间有一股淡淡腥臭之气，脸色瞬间化作乌黑，青筋暴起，当即惨叫倒地。

禹徒冷哼一声，双掌运劲成爪，两手凭空生出滚滚气旋，竟生生将毒雾吸尽。

弦宗、药王双双出手，弦宗五指如挥琴弦，凌空虚点，将中毒弟子心脉一一护住，药王已分别给中毒弟子喂下解毒丹药。两人身形在人群中晃了一圈，便已施救完毕。

“快，拦住她！”

田虎等人纷纷掣动兵刃，却已慢了一步，田言兔起鹘落，在峭壁上纵跃如飞，宛若一只黑鸢向崖顶升去。

盖聂卫庄对视一眼，同时提气纵身追去。

蛛网状焰火如旗在空，在残阳余晖中显得分外醒目。早已环伺在六贤冢周围的百战穿甲兵见到信号，赵部大手一挥，近二百架百战神机弩齐齐击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