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庸人满满,能懂我的,你算一个。”
“二殿下,陛下让人给您送了本诗集过来。”
“哦?父皇又送书来了?”李承泽正逗着鸟玩,听见谢必安回来的声音便兴冲冲穿上鞋赶过去。
“你挑首诗念给我听吧。”李承泽拉住他手坐到榻上。谢必安平日里最反感的就是别人碰他,可这时缺讨厌不起李承泽来,倒是有些安逸。
他的手,总是温暖的。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谢必安有些害臊,但还是冷静地翻开一页读道。
“何人所作?”李承泽眼睛一亮,问道。
“据说这首是儋州那范府私生子,范闲所作。”谢必安把他的手放回他腿上,扭头答道。
“哦?这诗倒是写的很好。”
“听说比您年长个几岁。”
“这天儿真热。”李承泽没来由抱怨一句。
“我这就去给您摘葡萄。”
每次李承泽抱怨热的时候,无非就是馋嘴想吃宫外葡萄树上的葡萄了。
谢必安当然是懂的。
“记得带两个杏子回来!”
谢必安挥挥手表示他听见了。
“真是让人省心啊。”李承泽托着脸蛋随手把诗集往旁边一丢。
“这首诗,必安你倒是会选。”
摘了葡萄回来,发现李承泽又在发呆。
“二殿下。”他轻声唤道。
“哎?回来了?”
“嗯。”
“我在。”
谢必安单膝跪在他身边,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我和别人也说了,这院子里没有人陪我,很是无聊,可他们只当我开玩笑。”
“我说我想搬到京都街头的府里住,他们却都觉得我不正常,认为皇家子弟不应该和老百姓过一样的生活。可是我也有骄奢淫逸啊,他们也不相信我。”
“所以我从小到大,除了你,你看,这院子里没有人陪我聊天。”
“连个随从,我与他说上几句话,他却畏手畏脚地跪下来向我叩首问罪。”
“我真的搞不明白,到底是我不正常,”他叹了口气,“还是这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正常。”
“我相信殿下就好,您大可放心。”
谢必安唇边淡淡一笑,伸手要扶他站起来。
“你不觉得我很奇怪嘛?”李承泽问他。
“先起来,地上凉。”谢必安固执地要扶他起来。
李承泽笑了,抓着他的手站起来,“你知道我那种感觉吗?”
“我知道。”谢必安极小声地说了一句,还是给李承泽听见了。
“我其实一开始不打算做您的贴身护卫的。”
“哦?为何?”李承泽挑眉问道。
“我更喜欢自由的生活,可是若我当时拒绝做您的护卫……”
“我可能已经死了。”
的的确确不假。
那天,咸阳,谢必安的府上安插了不少刺客,只要他回府,必定会被杀。
李承泽偷偷听见这件事,庆帝要铲除咸阳一等一的用剑高手谢必安,心生怜悯,便在他出京之前,拦住了他让他做了自己的护卫。
“这世上庸人满满,能懂我的,你算一个。”
李承泽伸手抱抱他,谢必安少见地没有推开他。
而是放下随身携带的剑,也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