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嘿嘿嘿，又有新人来了。”

此起彼伏的喧哗声从仅开了一个小窗口的铁门传出，悬挂在空中的立牌闪烁着红色的光，“川合精神病院”这几个大字在黑暗中极为刺眼。

田柾国“她的病情怎么样？”

透过小窗口看着躺在床上安静休息的女人，田柾国眼里闪过一丝眷恋，但很快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田夫人的病情趋于稳定，平日也会看看书。”

田柾国“她有说什么吗？”

一旁的小护士眼神慌乱，看着医生的脸色，田柾国已经知道结果了。

---------回忆---------

艾龄“小圆乖乖听话，听话妈妈就给你糖吃。”

小小的田柾国透过细小的门缝偷偷看着房间的女人，女人穿着宽大的长裙，慈爱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婴儿床，那是田柾国从未见过的。

蝴蝶姐姐“少爷，你怎么来这里？”

神色慌张的胡蝶赶忙抱起小小的田柾国，低声说道。她明明记得阁楼是上了锁的，小少爷是怎么进来的？

小田柾国“蝴蝶姐姐，妈妈为什么要对着小床叫名字啊？”

田柾国乖巧地窝在胡蝶怀里， 温暖笼罩在他的身躯，这是他这几年来第一次离妈妈这么近，以前都是隔着一个电子屏幕看着……

如果，妈妈能够抱抱我就好了。

他满怀期待地小声的问出这个问题，即使胡蝶没有回答，他还是期待着他想要的答案。

蝴蝶姐姐“乖，小少爷，蝴蝶姐姐等会儿就告诉你。”

胡蝶说着将小小的田柾国推出门外，安抚的揉了揉田柾国圆圆的脑袋。

小田柾国“蝴蝶姐姐……”

蝴蝶姐姐“嗯，怎么了？”

小田柾国“你身后……”

胡蝶看着神情错愕的田柾国，忽感有一种不详地预感，像是验证了她的猜想，实木地板上赫然多了一个影子！

蝴蝶姐姐“小少爷，快跑！”

田柾国看见平日里温柔的蝴蝶姐姐露出了恐惧的神情，他心心念念，不惜偷了钥匙也要看望的妈妈再一次露出了几年前要把他送去孤儿院时的诡异笑容，她不再似刚才所看到的温柔、慈爱，开始粗鲁地扯着蝴蝶姐姐的长发。

蝴蝶姐姐“快跑啊，听话！”

铺天盖地的恐惧和本能的求生欲使他动身跑下楼梯，泪水与悲伤不断在他的脑子里灌溉着，像是要把他的脑袋给硬生生挤爆。

艾龄“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这是在阻止我行使做他的母亲的权利！”

蝴蝶姐姐“你所说的权力就是一次又一次伤害你的亲生儿子吗？”

蝴蝶姐姐“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靠近他！”

艾龄急红了眼，看着田柾国跑下楼梯的身影，一定要杀死他的决心冲昏了她的头脑。

艾龄“那你就去死吧。”

世界扭曲的不成样子，他被扭曲的世界绊倒在地，他疼得站不起身。

“砰！”

那是什么声音？是人摔在地上的声音。

他看到他的蝴蝶姐姐像一只没了翅膀的蝴蝶从空中飞落在地，鲜红夺目的血液汩汩地从她的后脑勺流出，如同上午上的那节美术课上用的红色颜料染红了那张白色的纸。紧接着是一连串声音在他耳边回响……

艾龄“果果，乖，到妈妈这来。”

他看见妈妈眼里有一只无形的手从疯狂扩大的黑色漩涡里伸出，越伸越长……直到扼住了自己的脖子。

他的梦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