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白天做了很多体力活儿,大家基本都睡得很熟。但Null没有,他还不觉得辛苦,因为真正进入人类的社会,他还有点儿残留的激动,所以没有睡着。
于是半夜的时候,他听到了异响。
Null不动声色,侧身躺着,就好像正在酣梦之中,什么也不知道似的。随后他感觉出来,是自己对面床铺的kay摸下了床。
是起夜了去解手吗?那他为什么要拿着皮带和装备带,还把外衣的扣子一丝不苟地全扣好?
kay.……
kay来到了前哨站侧塔后身,借着随处可见的碎石堆——那是大家施工时堆积起来的废料,还没有统一运走——往前哨站外的山崖走过去。
夜色正浓。月亮白得吓人,仿佛一颗森森的牙齿,藏在流云的牙床下面。
Nullkay。
kay.!!
一片彻底的寂静中忽然听见有人轻生却又无比清晰地叫自己的名字,kay自然吓了一跳。他转头,是那个同宿舍的咒术师。
kay.Null……
kay.吓了我一跳。
Null这么晚,你跑这儿来做什么。
Null白天,团长说了新兵在得到命令前,不能擅自离开前哨站。你忘了吗?
kay.不,我没忘。我只是想散散心。
Null被发现的话,可能就会被取消资格了。
kay.是……是这样,当然。我稍后就回去。我只是……
kay望着前面的放逐之森,声音渐渐沉郁。
kay.……我知道之前的战争是怎么回事。
Null是说让骑士团力量大减的那一场?
Null所以最近骑士团才招新了。
kay.对。
kay拉了拉自己的外衣。
kay.团长不告诉新兵,前辈也不提起那件事。新人也没问出来过什么,但我知道。
Null没见你在大家面前提过。
Null今天明明那么多人都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你既然知情,为什么不对他们说呢?
kay.因为不会有人相信的。
kay转过来,他的脸被月光抹上一层青灰色,就像逝去的灵魂。
kay.是龙。
kay.不是末影龙,而是很早很早还活跃着的,现在却不被提起的那个最初的种族之一。
Null龙……
kay.那种力量太强大,人类的力量难以匹敌。所以骑士团才会这么元气大伤。
Null那后来龙是怎么输的?
kay.它没有输。
kay.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并不是因为那头龙输了,战争才结束的。肯定不是。
Null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Null你之前为骑士团工作吗?
kay.不是。
kay.我只是偶然目睹了……
kay.我之前的工作有点特殊。
kay说着说着,搓了搓手。
kay.有点儿冷了。
kay.回去吧。
Null嗯。
kay.Null,你是个咒术师,对吧?而且看你的打扮,打算做专职咒术师。
Null是的。
kay.骑士团的咒术师,几乎从来都是战士和咒术师双职兼顾的。
kay.你给自己的定位不算很吃香。
Null哥不认为,只标榜自己的一技之长是什么丢人的事。
Null的话让kay眨了眨眼。
Null哥会做得够好的。
kay.那么,就等你一个表现的机会了,Null。
kay这样说。他看到那个一直很安静的年轻人嘴唇所勾勒出的笑容的形状。
那个笑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