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清醒时, 果然又一次回到了大婶抱着高压锅走向座位的那一刻。
肖鹤云看到大婶的下一刻便反射性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喉咙里发出仿佛破风箱被拉动时的剧烈喘息声,根本无法正常呼吸。坐在前排的王嘉尔也没好到哪里去,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回想着大婶杀人如杀鸡一般的麻木眼神,两人至今还历历在目连已经艰难才能吸入的空气,都带着一种血味。
感觉到口袋的手机震动,王嘉尔颤抖着手拿起,
"你还好吗?“
发来信息的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但他知道发信息的人是肖鹤云。见久久没有回应,手机界面又弹出一个信息。
“如果你要真的觉得受不了,我们下一站就下车,先别管那么多了,去把心情调整调整。”
看到肖鹤云的建议,王嘉尔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起身走到肖鹤云旁边。
“不行,不能再浪费循环了,谁也不知下一次会发生什么。”
“你确定吗?”
肖鹤云简直把担忧写在了脸上,他亲眼目睹王嘉尔被捅了数刀,说不害怕是假的。
“我说真的,要是实在不舒服,我们就下车透透气。”
“真的。”
王嘉尔再次点头。看着王嘉尔明明害怕的要命还硬撑着要继续的样子,肖鹤云心里更难过了,如果当时没有自己没有拉他下车,那么他也不用承受这一些。可在同伴的坚持下,他也只能长叹一口气,尊重了他的坚持。
“那行吧。”
“上一次和大婶的交锋,我从她的眼神和表情中,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属于人的情感。”
被人伤害时会害怕,伤害别人时会有犹豫,要杀人时会挣扎,这些应该属于正常“人类”的情感,他统统感觉不到。大婶要杀他时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块石头。还是那种一直立在瀑布中,即便被急流而下的水几十年、几百年的冲击,也依然坚硬到不愿意磨损的石头。仿佛即使有磨损的部分,那也是它自己愿意让水带走的。
“和这样的人,是没办法沟通的,更别想着感化她。”
“即使她现在表现出平静的样子,那也是为了把那副能把人拿来塞牙缝的真面目隐藏起来。”
如何能动摇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人?汹涌着冲过河床的奔流,会在意原本就存在于河床的石块会想些什么吗?
“我们一直以来都疏忽了一件事,那就是……”
“我们要对抗的,是一个要用炸弹炸死一车人的疯子。”
如果说他们之前遭遇的一切像是经历了一部灾难片的话,和这位大婶近距离对抗的过程,活生生就是一部惊悚片。
之前的每一次“爆炸”,他们面对的都仿佛像是套路一般的困境——找凶手,找爆炸物,找办法,虽然过程各种艰难,但那些困难更多的是未知的,只会在不经意间向他们乍露狰狞。
尤其是前几次的“排查”,更是几乎都有惊无险,像是一出出闹剧,将他们前几次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一点警觉感麻痹的同时,也给他们带来了的某种侥幸心理。直到被现实活生生打脸,他们才幡然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