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鹿离看着有些忿忿不平的张海客，有些无语。

怎么一百年过去了，这孩子还是这么的焦躁呢？

“静心。海客，你要戒骄戒躁，须知心急是没有用的。”

张海客语气有些急促：“关键在于，自族长从长白山回来后，那些封建的老顽固消息一个比一个灵通。张姨，你是不知道，他们不敢直接去找族长，就全都跑到我这里来打听消息。”

鹿离眼神一凝，扯了扯嘴角。

“他们都想让族长重振张家，还有一些极端一点的，直接派了人到雨村，要不是我接到消息，私底下带人拦了下来，恐怕族长早就已经知道了！”

那些长老为什么派人，他们都心知肚明。

“无非就是觉得小官越来越脱离他们预定地轨道了，不敢向他撒野，就把气撒到吴邪身上。”

鹿离轻笑一声，语气有些让人不寒而粟：“如果现在不是小官来做这个族长，而是张瑞桐的话，哪怕是在相同的境遇下，他们也不敢这么做。”

她可是见识过的，那些老东西在面对张瑞桐的时候，一个个的都像个鹌鹑一样缩起来，大气都不敢出。哪像现在这般？

“看来真的是老糊涂了，居然以为小官是一个好拿捏的。”

张海客扭过头，谴责道：“当年不就是这样？仗着族长没有后台，就肆意妄为。私底下做的事早就远远超过身为长老的职权。”

鹿离发出鼻音，表示出自己对长老们的不屑一顾：“真是不知道，如果让他们发现我还活着的事实，他们的脸上会是何种表情？”

张海客默默地想，大概是恐惧吧。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

“对了，那些长老有没有人已经身在长沙的？”

一提到这件事，张海客就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些倚老卖老的家伙吞吃入腹。

“当然有。他们怎么可能忍得住？虽然他们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鹿离若有所思，“嗯。他们向来不是安分的主，早该猜到的。”

看来，之前那一闪而过的厌恶感不是错觉。

就是不知道，身在长沙的老朋友有多少，总不可能为了小官全都到齐吧？

鹿离啧了一声，仔细一想，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还真有可能暂时和解，放下过去的矛盾，纷纷来到长沙。

张海客瞅了一眼鹿离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张姨，你……不打算去见族长啊？”

鹿离的身子僵了一瞬间，很快调整好状态。

“他还记得我吗？”

不等张海客的回答，鹿离又否定了自己的问题。

“估计是想都没想起来吧。”

这么肯定的语气让张海客有些心虚。

“族长当年知道了您的意外去世，一直在暗中调查。不过直到他失魂症发作，也不知道是长老们干的。”

鹿离微微点头，她没有去问张海客为什么不曾将真相告诉张起灵。

那个时候，张家已经快要分崩离析了。张起灵身上背负着张家的重大责任，张海客又何曾容易过？

在张起灵不知道的多少个日夜，是张海客在背后默默替他安排处理好一切大小事务。即使后来失忆，张海客依旧没有做过对不起张起灵的事。

鹿离不会过于偏袒任何一个人。张起灵是她的亲生骨肉，但从小生活在主家庄张海客也经常陪伴在她身边。

在鹿离心里，张海客早就被默认为是她的孩子了。

他从小和小官一起长大，一起放野，两人几乎和亲兄弟没有差别。在鹿离“死去”的那么多年里，张海客有的时候就如同一个真正的兄长一样，帮助小官这个比他小两岁的弟弟处理了很多麻烦，替他挡去了很多潜在危险。

所以，鹿离不会因为张海客不是她亲生的就区别对待。

张海客为一个和他只有一点点血缘关系的人做到这样的地步，已经很好了。

哪怕张起灵一直对他不冷不热。

鹿离站起来摸了摸张海客的头，在他有些疑惑的目光下对他说道。

“你做的很好，辛苦你了。”

这么短短几个字，却让这个昔日的张家二把手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