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前尘太远

天族殿下降世时，万丈光辉，夜幕退散，是为祥瑞。

天帝赐名“羲玄”。

他膝下尚无子嗣，这是他第一个孩子，自然珍之重之。

天族小殿下天生聪慧，不爱哭不爱闹，沉稳得不似寻常稚儿。

妖魔来贺，罗喉计都察觉出他对自己的不喜，也不爱到他身边凑热闹。

“柏麟帝君呢？”他在天界几日，都未曾见到他。

引路的小仙回道：“帝君尚在闭关。”

原是如此。他摒退了引路仙，独自走走，清静清静。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天池之畔，风清气爽，白玉亭中空空如也。

他凭栏远眺，总觉那儿少了些什么。

少了什么呢？他也说不上来。

天池中水声哗哗，涟漪动，波澜起。

罗喉计都低下头，对上一双湛蓝的瞳眸，大海一样的颜色。

罗喉计都挑眉：“鲛人？”

鲛人微微点头：“你是谁？”

“罗喉计都。”

很独特的名字。

赫赫威名，正是三界最强者，魔煞星。

孤独的鲛人怯怯问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想亲近，又畏惧，倒是有趣。

想是这里少有人来，无人陪他说说话。

可这里的风景这么美，怎会人迹罕至？

鲛人为他解惑：“因为帝君以前很喜欢这里，他喜静，旁的神仙不敢来打扰他，所以少有人来。”

鲛人说着说着，神色落寞：“后来，帝君极少再来。偶尔来了，也很不开心。”

罗喉计都无言旁观，鲛人毫不遮掩的仰慕，和自己很像。

他是云间月，高不可攀，或许在他眼中，自己和这鲛人一样，无甚不同。

可他不愿泯然众人，他想成为他心中最特殊的那个。

夜里他又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得偿所愿，与那不沾红尘的白衣神君在白玉亭中把酒言欢，他是他唯一的朋友，是他万千孤寂里唯一寄托。

醒来后罗喉计都抚额，哂然一笑。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梦境再美好，终是假的，可怜他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实现心中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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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麟出关那日，正逢南天仙族琉璃盏化形之日。

一方神器，莫名其妙生了灵，化形时闹出的动静还不小，连天帝帝尊都惊动了。

“柏麟参见帝尊。”

柏麟帝君出关，修行有所成，沉霜附身，比化形的灵体更像一樽琉璃，冰冷无情。

天帝看着如今的他，莫名感觉到心慌，猝不及防，又深觉荒谬，仿佛有什么脱离了他的掌控。

许是他弄错了，他是三界的主宰，天地万物，皆臣服于他，绝无例外。

化形的琉璃盏，是个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穿着青翠的衫裙，水灵灵的大眼睛，笑眯眯望着他。

她随别人脆生生地唤他“帝君”，像极了埋葬在前尘中久远的称呼——师兄。

“师兄酿的酒真好喝。”

“璇玑谢过师兄。”

“师兄最好了！”

……

那些光阴都太久远了，远到他许久未曾回忆。

前世南天圣尊惨死在战神剑下，今生他决意不再造战神，她却投生到南天仙族，也不知是缘是孽。

轮转往来，未有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