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宋天然打累了，也骂累了，坐在沙发上，旁边的女人赶忙倒了一杯酒递给他，他轻轻抿了一口，接着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躺在地上的大牛才缓过一些，立马又开始蠕动起来，他像条虫子一样朝我爬了过来，在我面前停下，抬起头仰着脸看我。

“勇，勇哥，救…救救我…”因为牙齿被打掉，嘴里还有血，所以他说出的话模糊不清，但即便再模糊，我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总会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这也无可厚非，只是我听旁人说过真相，大牛实属不该被打成这样。

现在在宋天然的地盘，他坚定的认为大牛就是始作俑者，甚至搬出了警局里给的证据，但这个逻辑很奇怪，如果警方完全掌握了证据，怎么可能会放大牛回来，如果他是贩毒头目的话，这件事足够让他把牢底坐穿，宋天然不会想不到这些，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沆瀣一气，目的就是为了整大牛。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去整一个混混呢？我在心里犯嘀咕，大牛又不是什么风云人物，他充其量不过是宋天然的一个跟班，宋天然何必花费这么大的心思针对他呢？他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除非宋天然针对的是另有其人。

正在我暗自思忖的时候，宋天然突然开口了。

“他用哪个手卖的？”宋天然说完，他手下的小弟立马抓起大牛的右手放在桌子上，大牛想握拳，却被那人拿起桌上的烟灰缸砸了上去，大牛吃痛张开了手，男人一把按住，牢牢的钳在桌子上。

宋天然拿起桌子上的刀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我：“你来还是我来？”

“什么？”

“干什么？那还用问吗？你不是就擅长做这种事吗？”宋天然拿着刀在我面前做出往下切的手势。

“大牛他…”

我话还没说完，宋天然摆摆手示意我停下，接着他蹲在大牛的面前，盯着面前的人开口道：“我切就是5根，阿勇切可以让你留两根，你选一个吧。”

“天哥不要啊，我真的没有卖…”

大牛正说着，突然开始大叫起来，原来宋天然已经切下来大牛的一根小拇指，他的速度极快，以至于我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面前的一片惨状。

“你不选，那就是让我动手咯。”宋天然咬着牙，恶狠狠的说着。

“勇哥，让勇哥来，给我留两根。”几乎是哀求着，大牛哭着求饶，大声的喊着。

宋天然站起身来，他把沾着大牛鲜血的刀子递给我，示意我可以动手了。

我从他手中接过刀子，走到大牛的身边，但是迟迟没有动作，我的心里似乎在抗议着什么，我清楚的意识到，宋天然是在报复我当年对他做出的事情，他让我又一次回忆到了那个场景，又一次陷入了背负别人怨恨的噩梦里。

“快点啦，一会儿血都流干了，本来断几根指头的事情，总不至于搭条命进去吧。”宋天然看我杵在原地，忍不住在身后开腔。

我看了一眼大牛，他正在看着我，从那双眼睛里我看到了他的委屈和恐惧，我举起手里的刀，却感觉自己的手臂竟然在颤抖。我当年砍下宋天然手指的时候也这样吗？我在自己的心里询问自己，我已经记不清那时候的自己是什么一个心情，但那滋味一定不太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