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小林的店里，我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老是在吧台那里坐着，一脸笑意的看着窗外，我也不清楚她到底在看什么，有几次我顺着她的目光朝外面看去，都是些过往的路人和冰冷的建筑，什么都没有。

后来我干脆不想了，在她还没有察觉到我在注视着她的时候，我贪婪的把目光只放在她的身上，一直到她注意我，我才笑着走过去。

“今天的天气不错啊。”我老是说这样俗套的开头。

嗯。

她会笑着回应我，然后邀请我坐下来，她这都是些没用的举动，我怎么可能会一直站在那儿，露着浑圆的肚子和并不合体的西装，那太有损我伟岸的形象。

等到我坐下之后，她会开始自己去倒一杯水来招待我，我一点都不想再喝水了，我的肚子里装的全都是水，小林的那些茶叶基本上是被我一个人喝光的。但我不会拒绝她，我会在她转身之后盯着她姣好的身材看个没完，等到她把杯子递给我，我才会把目光转移开来。

她老是喜欢笑，无论遇到什么她都喜欢笑，员工把东西打碎了，她会笑着说没事，财务把账单搞错了，她会笑着说麻烦晚一点下班完成它，小林在和手下的人开会时有时候她也会笑，然后手下的人也笑，小林也笑，屋子里都是愉快的笑声。

我来的次数多了，看到我她就笑，我也笑，她的笑容是真心，我的笑容也没有做作，真的就像是见到初恋一样的笑容，从心里发出来，大概是那样的感觉，我把这个形容词想了好几遍，又没有办法证实。我从来都没有真的喜欢过一个人。

我越想越觉得难过，也愈发的想要占有她，后来我再去到那个熟悉的地方，找来的女人都是像她的模样，我常常闭着眼去进入她们的身体，但她们老是会装模作样的叫出声来，我所有的幻想都被这些女人刺耳的声音给打破，接下来就是回到现实的不甘和愤怒，我把它们都发泄到那打破幻想的源头上去，以至于那里的女人在之后见到我都有些畏惧，渐渐我也开始厌恶她们，但我去找她们的次数却更加频繁。

我在开车的时候会经常想这些，那是我最容易分神的时候。杜老板会坐在后座一个人想事情，我没有办法分享给他我的真实想法，他可能也根本不想听，有几次我都想用力的敲打我面前的方向盘，把它当成小林，把它捣碎扔出去，把那个女人抢回来。

“阿勇。”杜老板突然开口叫我。

我收了收神顺着后视镜看他，他的脸上是一副平静的神色。

“这几天我要带小林去外地谈一个合作，想让你去小林的店里当几天代理经理。”他的语调还是很平和。

“可以吗？”他问我，他以前从来不问我，见我不出声，他竟又补充了一句。

“可以啊。”我点头，这是个好消息，我感到很兴奋。当初他带我寻欢作乐的时候我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也许是那些太容易得到，人不都是对得不到的念念不忘吗？

“那就好，我们一块去外地也许三五天，也许一个月，你希望他在那待多长时间？”杜老板突然睁开了眼，我一直在看他，他这一举动让我有些惊慌。

他最好别回来了，最好自己定居在那，永远别回来了。我在心里这样想，不过没有这样说。

“老板你为什么这样问？”在我回答问题之前我先想到的是杜老板为什么会这样问我，我难得聪明了一次。

杜老板不说话，他露出以前那种狡黠的笑容，在他脸上这种笑容我只见过三次，一次是现在，一次是见到小林的那天晚上，还有一次是他绑架了一个富豪，赚取了第一桶金之后又撕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