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生生如梦（31）

三月下旬，大地回暖，草长莺飞。就连下起的雨都显得格外温柔，如同一团氤氲在整片天际的烟雾，朦朦胧胧，带着水汽，怎么都散不开。

阴雨连绵的日子里，路上的交通总是拥堵不堪，而且满街的红绿灯，打眼望过去，一片红。雨滴不断在车玻璃上，雨刮器来回滑动，各种交织在一起的声音，平添了几分烦躁。

云朵染成淡淡的粉色，隐隐透出背后那碧蓝的底，看起来夸姣又阴沉。Z市周一的早上八点，白开水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已经微微出汗，眼看上班打卡时间就要到了，而自己现在还被堵在距离警局不远的路上。

他有些烦躁地按了几下喇叭，但意料之中地拥堵地车队并没有任何进展。

白开水“帮我打个卡。”

白开水“堵车了。”

还有五分钟，打卡最晚时间马上要结束了。魏瓦特的手机十分适时地响起了提示音，他甚至还没拿起手机，就知道了发信息之人是谁。

魏瓦特“卡还在抽屉里？”

魏瓦特“实在不行，下次放一个在我这儿。”

轻车熟路，魏瓦特踩着打卡最后一分钟，拿着白开水的工作牌帮他打了卡。

白开水认命地看着面前的拥堵车队，叹了口气，多亏他们不是指纹，不然他就不知道已经被罚款到倾家荡产了。

“前面怎么回事啊！”

“走不走啊，还能不能走了。”

“我这上班马上要迟到了！前面到底咋回事，没完了是吧。”

长久的拥堵，让正处于周一早上的上班族们烦躁不安，看着一分一秒流逝的时间，终于还是有司机按捺不住了，试图下车去看看情况。

就在那名司机终于挤进到拥堵地点，他扒开围堵着的人群，却看见了他最不想看见的一幕。

路中间被麻布袋盖起了一个小山包一般的形状，由于用量之大，导致后面汽车完全被堵塞。

不知是情绪上头，还是胆大包天。居然有几人合力，将那堵在路中间的麻布袋盖着的物体，给掀了开来。

身着白裙头戴红色蝴蝶结的女子，已经毫无声息的躺在血泊里，甚至那白裙已经被染的鲜红。不符合时节的连衣裙，露出纤细苍白的手臂，却只是光秃秃的枝条，那双本该是手的位置空无一物，只剩血淋淋的创面。

而那双本该在胳膊上的玉手，此时却被放在了女孩的脸上，遮住了一双眼睛。

而那双手上，分明整洁地涂着红色的指甲油。

“啊——”

尖叫声划破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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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市警局从未陷入过如此低气压的状态，白开水的电话打到了前台，就连实习来的小刑警都是难以置信。

看着急急忙忙冲进法医中心来的女警，魏瓦特先是一愣，心中不禁响起命案警铃。可随即，那女警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砸在地板上。

毫无征兆，在自己面前痛哭的女警，魏瓦特有些手足无措地给她找来纸巾，上前拍着她的后背，试图帮她缓解一下情绪。

魏瓦特发生什么了，别急。

“小……小季法医……”

“小季法医她……”

“她被人杀了，刚刚白警官说，他们发现尸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