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并蒂

紫宵听罢似乎心情不错，看着那支被收回锦盒内的桃花掩鬓，虚握住顾曦的手，出口问话。

“我观这只掩鬓的纹路，应当不是断料，当是做整套头面余下的。不知，那套头面是做成了什么纹样？”

“公子真是慧眼如炬，那套并蒂莲头面可是我家掌柜亲自出手打造的镇店之宝。”

一听有大生意，那伙计喜出望外，立即招呼旁边的伙计上楼禀告伙计。

“不仅东西是一等一的好东西，那寓意啊更是吉利，保准夫人喜欢。”

“花开并蒂、良缘喜结。”顾曦幽幽开口，轻轻念诵了一遍，“确实是极好的寓意。”

寻常家的女儿都用得，但她这样的出身，却是注定自生至死都碰不得的。

举案齐眉、鹣鲽情深，那是夫妻间才能有的情分。

那伙计听着有戏，更加欣喜。

紫宵却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更加难以呼吸，只能默默将牵着她的手握紧，试图传递些什么。

“二位，我们掌柜楼上请。”

*

“公子、夫人，这边坐。”

浓眉大眼、富态憨厚的中年人见他们进来，立即笑呵呵地让伙计看茶。

“听说二位看上了那套粉珊瑚并蒂莲头面？”

“不瞒二位，粉珊瑚本就稀少，又是玉氏王族御用，极少能漏那么一点出来。加上着九州仙门的夫人小姐都趋之若鹜，在下也是运气好才得了一整块。”

“因而这价格嘛……也就一直没有人买了去。”

“只要我家夫人中意，价格倒在其次。”紫宵侧头看了眼身侧的人，眸光薰薰如蒸。

“那可真是太好了！”

一番铺垫下来，那伙计也倒好茶关了门退了下去。

门一掩上，那掌柜立即脸色一变，跪伏于地。

“末将紫宁，拜见左将军、顾夫人。”

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让自己起身的命令，紫宁有些惶恐地开了口。

“末将无能，未能将珍宝阁上下悉数裁换成自己人，令将军受了冒犯。”

紫宵起身，看着他因为惊惧不断战栗的背脊，缓缓踱步到他面前。

“紫宁，远离中都多年，你是连君臣之分都忘了吗？”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锐轻薄的声音犹如利刃，缓割轻划。

“末将不敢。”

“末将有罪，末将有罪……”如雷轰顶，紫宁立即转向顾曦的方向，重重叩首。

“末将…末将在这粗野之地待久了，疏于礼制，怠慢了夫人，请夫人降罪！”

透过皂帘的缝隙，顾曦看见紫宵漫不经心地看着脚下人叩首叩到满面鲜血，淡漠而平静，将不放在心上的一切视若草芥践踏轻慢。

可那，就是他们紫家人的本性不是吗？

即使是在更高贵的存在或者得不到的东西面前收敛爪牙、装作驯从，也不代表心真的会变得柔软。

“够了。”

直到顾曦移开眼，面露不忍，紫宁才颤颤巍巍地停下了动作，感激涕零：“末将，谢夫人恩慈。”

“起来吧。”瞥了他一眼，紫宵丢了个瓷瓶给他，转身回到座位上，“这样可笑的疏漏，我不希望我的部下犯第二次。”

“是！末将必铭记夫人、将军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