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做人.

“我只是第一次做人，不知道多疼也要忍.”

—《第一次做人》

严浩翔&温暖

*

00

老天很爱开玩笑，他让不该认识的人相遇，让应该相遇的人错过

01

我与他打小相识，也就是别人口中那所谓的青梅竹马，只是我与他年龄相差大，我五岁那年严叔叔和阿姨才生下他

第一次遇到他是在医院，傻傻的，还在吐着泡泡，我趴在那静静地看着，看了许久

后来他会说话了，也会跑会跳，就经常走在我后面喊着姐姐，姐姐

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但是在我十四岁那年，他跟着父母搬走了，而我只能站在那儿看着飞机远去，飞上蔚蓝的天空，渐行渐远

回家之后我就睡下了，第二天早上看到的却是飞机失事的新闻，父母含泪带着我去收拾遗物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活在绝望之中

他今年才九岁，就这样惨死于一场飞机事故，我仿佛还记得他上飞机前拉着我的手和我说

“姐姐等我回来找你”

这噩耗无非就是晴天霹雳，我被一时的冲动刺激，在回去的路上晕倒了

父母着急把我送往医院

迷迷糊糊我听到母亲的哭声，听到医生和父亲的交谈声，头昏昏沉沉地只依稀地听到“脑部刺激”和“失忆”

02

父母好像总有事情瞒着我，比如不让我翻照片什么的，我只好作罢，但他们似乎并不太相信，于是把东西都收拾了起来

而且从我出院之后他们变得很奇怪，似乎经常都在打着电话，然后很忙，十八岁那年父母离异了，我看着他们手上那两本离婚证，没有说话

母亲搬出去住了，留下我和父亲，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最后真的就这样破罐子破摔了

我觉得好笑，和父亲说我想考出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那就去吧”

父亲很支持我，他知道我想逃离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我想逃离的是什么。我只觉得这个房子像一个牢笼，这座城市像一座监狱

它们都在禁锢我，可到底是因为什么禁锢我，我也不知道

高考如约而至，父亲目送我离去，母亲也来了

整整四天，在最后一场考试的铃声响起时这无非就是一场空前的大解放，我考去了重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去那座著名的山城

终于逃离了这座像是牢笼一样的城市，但我却在离开的那一刻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放松，依旧那么压抑

后来我才发现禁锢我的不是那房子也不是那座城市，而是我自己的内心，似乎在心底埋藏着什么让我把自己禁锢起来

03

我顺利的毕了业，成为了一名高中教师，作为实习的老师，我比较内向，我担心的是同学会觉得我好欺负从而不听话

但后来一切都说明是我想的太多了，老师和我说这个班里有一个学习挺好的学生，同学对他也是言听计从，让我和他搞好关系

我照做了

温暖“严浩翔同学是哪位？”

我站在讲台上看着，从最后一排站起来一个男孩，那一刻我都有些发愣，那双桃花眼炯炯有神，一副贵公子的模样让人印象深刻

严浩翔“老师我是严浩翔”

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听起来很成熟，给人依赖感

他帮我把班级管理的很好，让我的工作也轻松了许多，只是经常听别的老师说严浩翔不太喜欢说话也不喜欢笑

温暖“我看他挺阳光的啊”

“不会吧，我高一教他的时候就没怎么见他笑过”

“高一开始到现在我教了他两年，除了回答问题很少看他说话”

温暖“我不这样觉得”

“或许人家小严想给新老师好印象吧”

“温老师说不定你有追求者了”

温暖“不会吧，这么帅一个小鲜肉追求我？”

我半开玩笑的回答，但打心底的不这样以为，一抬头才发现严浩翔站在门外看着我，似乎知道我发现他了，他又离开了办公室门口

他应该不会当真

04

好像是我想错了

05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被当作成放学回家的高中生，那天我和往常一样回家，因为一天的疲劳让我有些劳累，所以选择了走小路回家

和偶像剧一样，路边突然冒出的小混混拦路，我刚想要报警，手机被一把扯下扔到了一旁，碎的稀巴烂

我带着一种赴伤的想法，不想反抗，任由他们拳打脚踢，反正反抗也没用，不如留点力气到时候给自己一点机会爬去医院或者附近的警察局

警车的鸣响突然响起，那群人四处逃散，我忍着疼痛站起来捡起地上的帆布袋，将掉落的东西放进帆布袋里

严浩翔“老师”

熟悉的烟嗓突然出现，这很明显的就是严浩翔，真可笑我这么狼狈的样子给我的学生看到了

我弯腰捡起那个已经被摔碎了的手机，叹了口气，重新买手机又得花些钱，差不多这个月工资就要花在买手机上了

严浩翔“姐姐我背你去医院吧”

温暖“你说什么？”

我突然瞪大了眼睛，对于姐姐这个称呼显得有些诧异，严浩翔看起来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

随后他又改口了

严浩翔“老师我背您去医院”

严浩翔“您的个人损失警察先生会搞定的”

他蹲下来将手朝向身后，我沉思了一会儿，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力气了，可能连医院都走不到就要晕过去

于是我答应了他

严浩翔“老师您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是什么啊？”

温暖“洗衣液？洗头膏？沐浴露？”

我被他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发愣，但是严浩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我们一路上没有说话，只是偶尔会开口提几句有的没的

06

我真的觉得我离不开严浩翔了

07

我的实习期过了之后还是在这个学校，教这个班级，但是自从那天起我和严浩翔的关系变得很微妙

他关心我的一举一动，他会察言观色，然后根据我的情绪做事，有老师调侃我是不是和他谈恋爱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还往外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严浩翔，摇了摇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哪怕我和严浩翔真的在一起了，也不应该说出去被别人知道，学校不允许师生恋

下午放学的时候我刚出校门就看到了在门口等我的严浩翔，他总说不放心我一个人走，哪怕我已经和他保证过我不会再往小巷子里走了

上次那件事的赔偿金额刚好够我重新买一部手机，但是医药费还是我自己出的，所以我哪还敢再为了早点回家往小路走

严浩翔“姐姐”

到家门口我正打算进去时他突然叫住了我，那声姐姐让我的心突然紧了紧，有些错愕的转头看向他

一个模糊的虚影和他重合，我看不清那个虚影的模样，却感觉格外熟悉，尤其是那声姐姐

温暖“严浩翔…”

严浩翔“老师，您没事吧？”

随着那一声老师，虚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严浩翔有些担忧的神情，我有些无力，打开了门

温暖“今天谢谢你，早点回家吧”

温暖“到家给我发信息”

严浩翔“好”

我进屋前又回头望了他一眼，虚影与他重叠，心里的似乎有一根铁链绑住我的心脏，那一刻我的心被狠狠地拉紧，她尝试挣脱却又无能为力，那种疼痛感让我胸口发闷

08

高考结束后严浩翔说他的家长想见我，我答应了下来和他约好时间

我从来没见严浩翔的家长，就连家长会他的家长也不会来

但是在见到他家长的那一刻我双腿发软，内心的疼痛又一次泛起

那是我几年没有见到的母亲，坐在我的对面，那时候我拿筷子的手都在不停的发抖

“暖暖，你真的不记得浩翔了吗？”

我被这个问题问到窒息，他的那声姐姐总是会让我的记忆里出现一个模糊的虚影，和他重合

“那年你严叔叔带着九岁的浩翔和严阿姨搬家，飞机遇难导致身亡，而浩翔却奇迹一般的活了下来”

“但是你因为这件事的刺激把这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我和你父亲离异就是为了能更好的照顾他”

“暖暖，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严浩翔“姐姐”

可这件事都过去十年了，我不敢去想，我只感觉绑着我心的铁链越来越紧，几乎要把我的心脏捏碎，碎成渣渣

所以我内心是因为这个才被禁锢了十年吗

我抓起包就往外走，倾盆大雨让视线模糊，我走的很急，没有注意到那辆向我驶来的车子

一切都这么安静，我看到向我跑来的脚步，迷迷糊糊地

09

我和严浩翔在一起了，在一起那年他二十岁，他经常趴在我的肩头看着我修改PPT，呼出的气打在我的脖子上，很痒

住院期间一直是他在照顾我，白天在外打零工赚钱，晚上来医院照顾我

我拒绝过他，但他说我会这样是因为他，不容许我拒绝他的照顾，索性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可是好景不长，那天我陪着他回母校看看，也就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高中，好笑的是遇到了当初那伙儿小混混

他们记仇，当初报警那次他们现在还记着，我和严浩翔本来没有想过去提起那件事，只想要走开

可他们还是来挑事了

严浩翔天生不服输的性子，最后如果不是好心的路人报了警我都不知道这次会发生什么

那群人有背景，罚了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之后仍旧逍遥法外，我站在急诊室门口，拿着单子叹了口气

温暖“疼吗？”

温暖“严浩翔，等你上完大学我们就逃吧”

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人又何苦为难人呢

10

后来我同他奔向了一次日落的逃亡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