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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歌黯

玄正十九年,金麟台人声鼎沸,夜猎照旧,往来客人之多,自然不能一一招待,不过有头有脸的被好好请去奉为上宾,那些寻常出身的散修,自是各寻去处。

就算兰陵金氏与别家不同,位于闹市之中,只不到半日,附近大大小小的客酒楼栈便被挤的水泄不通。掌柜的既有生意,无不做之理,费劲唇舌,恨不得将人塞的一层又一层。

避秦酒楼是此间最大的酒楼,取闹中取静,避秦之乱的意思,此时也已挤的人仰马翻,座无虚席,伙计连声吆喝,果品菜肴连珠端上各桌。

风雪下的正急,那雪花沾上眉毛、扑上面颊,转瞬之间便被热气融化。客人夹袄都已汗湿,坎肩上的毛领也被脸上滚落的水珠弄得湿湿答答。掌柜的命伙计搬了几条长凳,在旁安好矮几,把那大火炉搬到正中,客人饮酒谈话,倒也安稳惬意。

忽听门外马铃声响,掌柜的一喜:“又有客人来了”忙让小二去迎接。

门外又进来一男一女,那男子年纪很轻,身穿道袍,身量极高,面容清俊。女子身穿一件淡绿缎子绵袄,内里雪白长袍,发上金银首饰全无,只以丝带束发,手里也持着长剑。

字如沉鱼,词如落雁,世上所有之美,和她容色比起来,全都不足为提。

周围客人为这二人所震,一时全都住口不谈,倒是那少女先开口:“这里看着不错,子琛,我们就在这住下怎么样?”

掌柜的反应过来,忙另小二收拾了一张靠火的干净桌子,先送上碗筷,不多时,饭菜也准备好,俩人也没点多丰盛的菜肴,只点了两碗鸡汤面,另备一盘豆腐,切一碟牛肉,热一壶热茶,那男子似乎极爱洁,自行用热茶烫过餐具,烫好先给那少女,后才端到自己面前。

雪越下越大,一个少年忍不住皱皱眉大声道:“这样大的雪,夜里夜猎,可有许多难处了。”

他是江南口音,虽是抱怨,却如声音软糯,像一碗甜藕,说不出的温雅好听,围猎之时,世家弟子大多穿自己家袍,众人见他并无哪家纹饰,又是姑苏口音,便知晓他大抵是指望此次围猎中一举夺魁,好获姑苏蓝氏垂青。

邻桌一个山东口音的男子站起来,大约二十七八年纪,给那少年斟了碗酒,笑道:“有难处大家都是一样的,老弟何必在意?”

那少年听他语气豪爽,忍不住也跟着心里开怀,和他举杯相碰,攀谈起来:“老兄可也是参与围猎的散修吗?”

那男子还没答话,他旁边一个美貌少妇已经笑吟吟接口:“是啊,我和我夫君盼着围猎中能得清河聂氏赏识呢。”那少妇打扮颇为华贵,貂皮斗篷,大红锦衣,说话间秋波流转,确是美艳非凡。

岐山温氏倒台以来,仙门世家如常的星罗棋布,其中自当以金聂蓝江为首,那少年见他夫妻二人爽朗美貌,又是同道中人,不由生出亲近之意:“是啊,早听说聂宗主用人不拘一格,清河聂氏风头早直逼兰陵…”

他说到此事,想起身处之地,不免不好再说,只喝着酒。

那美少妇帮着打了个圆场:“其实,加入哪家都一样,我常和我夫君说,兰陵金氏甚是奢华,我们俩不如分入两家,将来孩儿出世,便让他自己选,岂不甚好?”

他们这里说话,外面的雪却如扯絮般下个不停,馆子里煮茶的是一名头发雪白的老者,本背对着客人赏雪,正好上来斟茶,听到他们说话,不由苦笑两声,轻轻对那对夫妻,声音压的极低,说道:“要我说,金氏可不是人呆的地方,你瞧他们那已故的少宗主便知道了,正房嫡子都混的如此下场,更何况散修客卿……再说,大嫂如此美貌的女子…唉,你们看我就知道,算了,不提也罢。”那老者年岁已高,也只是一时不忍,提点两句,也便不好往下说,只摇摇头,道声冤孽,右自行坐在炉后温茶水了。

那男子见事情尴尬,转了话题来说:“此次夜猎,其实魁首早定,也是件大奇事,老弟可听说了吗?”

他此话一出,别说那少年,周围的客人无不激动,那少年又喝了一大口酒:“我自然知道!是抱山散人之徒晓星尘,霜华一出惊天下,修为之高,难描难画,听说容貌之美,也并不逊于当年藏色散人。”

既而自顾自感叹:“听说金宗主以重金求她去做客卿,不知此等人才到底花落谁家?”

周围客人也都议论纷纷,年少者慕艾,纷纷畅享此人的风华,年长者则回忆当年藏色散人的才貌,感慨世上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怎么都出自抱山,又想到泽藏二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却落的如此下场,不由在心里暗自感叹。

先前进来的少女吃完了面,听到藏色散人的名字,不由微微黯然,又不好表现的太明,只向对面人道:“子琛,你说哪家好?”

被她唤子琛的男子本肃如冰雪的面容露出微微笑意:“哪里都不好,日后我们共建新门派,才是最好的。”

那少女抿唇一笑,内心显然也觉得这方是生平至福,不胜之喜。

忽听门外小二声音传来,不同以往,又惊又喜:“敛芳尊?你…你是敛芳尊?”

此语一出,四座皆惊,敛芳尊金光瑶于射日之征斩杀温若寒,认祖归宗,后金光善失其嫡子金子轩,如今金麟台上,除宗主外,最有势力的怕就是他了,此人能言善道,长袖善舞,来日继承宗主之位是顺理成章。这些远来的散修平素只听过此人,顶多在高台上远远一望,哪想到会在这等普通酒楼里碰面?一时人人激动,有的站起行礼,急的打翻了茶盏,有的连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了。

金光瑶倒是格外亲切的人,眉间朱砂如絮,身上金星雪浪开的正浓,他来的急,睫毛上都结了雪白一层霜,领口却露出一片油光水滑的貂皮,显是贵重之物。举手间手上也戴着副小巧的鹿皮手套,他一面嘱咐小二不要多言,一面笑道:“各位不必紧张,照常就是,我是前来寻人的。”

听到这话,人人心里一动,都暗暗期盼:“兰陵金氏来寻人,他是不是来寻我的?”

却见金光瑶越过众人,目光落在那少女身上,心中一喜:“晓姑娘,宋道长。”

众人心里都颇为失望“原来并不是特意来找我的”,既而又是一惊,目光尽向那少女投去。

只见那少女被人注视,白皙的脸颊蒙上一层红晕,容色明丽,不可方物,当即起身,持剑在手,端端正正行了常礼:“敛芳尊好。”

那双手掌白里浸着轻红,五个椭圆的粉红指甲便似五片玲珑的花瓣,便是能工巧匠用白玉雕刻也雕不出来的,她手持的长剑剑镂霜花,本也是件极精美的神兵,倒给她双手映得黯然失色。

金光瑶亦以礼相待,俩人态度都是温和,只金光瑶气度从容,手往剑柄上一压,自有一股历经人事不容抗拒的气势,与晓星尘眉间的稚气天真大有不同:“晓姑娘昨日霜华一出惊天下,尊师又是修仙界的泰山北斗,年少才高,真令人好生敬仰。”

晓星尘只是微笑,虽昨日已知金光瑶说话总是带着三分奉承,但总是不好意思,岔开话题:“我已向金宗主辞行过,不知敛芳尊今日来寻我有何要事?”

金光瑶笑道:“我并非相邀姑娘做客卿,姑娘是高人雅士,智慧超群,兰陵金氏围猎场多了几头棘手的妖兽,今日特来请姑娘前去指教,小住几日,更是蓬荜生辉。”语气委婉,虽还是相邀之意,倒让人拒绝不得。

他话音未落,忽听窗外传来一阵笑声,那是个少年的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碎,倒甚是好听,想来发声之人笑的开怀,只语气里满是嘲讽,并无寻常笑声喜乐之意,虽然人未现身,却似当面嘲讽兰陵金氏说辞冠冕堂皇一般。直令人如置身冰窖之中,颜面无存。

宋岚离窗户最近,听这声音极不友善,他自在白雪观便为大师兄,江湖血雨腥风,难免有不良之徒会来招惹,常要提防敌人,为人机警,当下喝到:“何人鬼鬼祟祟?为何不出来相见。”话音未落,已看准方位,手上拂尘向窗外身影腰上挡了过去,灵活似一条游龙,他未明知敌友,也怕伤人,未用拂雪长剑,招式也没含攻击之意,只盼能将那倒挂之人卷进屋内。

窗外人又是呵呵两声笑,不知是傲慢还是不屑,只见拂尘荡过,窗户格格几声,应声而开,只飞进来几片雪花,窗台上搁着个只咬了一半的苹果,鲜红圆润,人却了无踪影了。

晓星尘赶上几步,和宋岚并肩查看,只见落了雪的窗台上一道漆黑鞋印,直通屋顶,再看不见。心里不得暗暗称奇:“若是他御剑停在窗外,本不足为奇,只是窗台上只能站一人之位,又结了一层薄冰,就是寻常走路也怕摔倒,子琛那一招虽未含伤人之意,却快如闪电,他能躲开也不奇,只是连面都未露,冰面疾行,速度不减,又不滑倒,倒也真是有些修为…”

金光瑶则面露尴尬之色,好似自己的猫咬坏了旁人的鞋子,只这尴尬也只有一瞬,转瞬间就消失不见,又恢复了那副讨人喜欢的笑容,上前相劝:“二位,这是自家孩子,年纪尚幼,还不懂事,望二位见谅。”

宋晓一同道了客气,相互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想到这敛芳尊只有结发妻子一人,听说爱子早夭,又哪来的这样大的一个儿子?若是客气说法说自家客卿倒也说得过去,只兰陵金氏哪位客卿能得他如此维护,怎么从没听说?他又怎么敢来讥讽这位兰陵的二主人?

这么一愣之间,金光瑶已经吩咐随身的兰陵侍从帮着晓星尘拿起了包袱。

晓星尘本也从不拒绝这种邀请,只是宋岚师尊大寿在即,自己早和他约好,一同到这里用些饭食,就和他一路回白雪观,他去拜寿,自己在旁自行游山玩水就是了,如此一来,就得在此处分手了。

宋岚心里好生担心,心知晓星尘初入人世,经验不足,如此一个姑娘去大家族里,虽说是相助,却难免有些是非,想多叮嘱几句,但要注意之事千头万绪,一时间又哪能嘱咐的清?

金光瑶最善察言观色,见宋岚神情不似从前,看看他他又看看晓星尘,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转,当即笑了笑:“宋道长有什么话说就好,我在前面那个路口等着你们。”一副了然之态。

晓星尘知他误会,却也不好解释,有些尴尬,当下与宋岚结了饭钱,并肩出了酒楼,宋岚见酒楼外有摊贩着一筐苹果梨子来贩卖,个个饱满,心里一动,去问了价钱,买了几斤,用包袱裹了递给晓星尘:“一人在旁人家,事事小心,可要好好吃饭。”

晓星尘哑然失笑:“哪里买不着水果了?再说,只是帮忙夜猎除祟,我很快就回来了。”

宋岚嗯了一声,又问:“身上可带的钱了?”

晓星尘点点头,伸手拍拍他肩膀:“放心吧。”见宋岚神情端严,想说几句话让二人都开心,只心中委实他敬爱有加,该正正经经的,竟有些不好意思,再者自己也想不出什么俏皮话,只笑了笑,道:“去吧,回头请你吃素面。”

素面是白雪观第三代观主所创,这位观主不仅修为超群,厨艺更是举世无双,素面用鸡肉干粉和着面粉揉了,配上野雀儿汤,面白汤清,鲜美至极,是当年老观主见流民饥寒,卖儿卖女,心生不忍,便在观前设此面摊,只在摊前放了口功德箱,愿意掏钱的掏几文不嫌少,穷人来吃分文不取也是常事,逐渐做出了名气,周围食客慕名而来,发现这等美味,人人称赞,口耳相传,到最后竟是颇有盈利。

听她这样孩子语气,宋岚一时无奈笑笑,点点头,二人自分道而行。

通往兰陵金氏有一条岔路,左是金麟台,右据说是一大片废弃的地界,金光瑶正等在那里,面上有不耐之色,见晓星尘来才换了笑脸:“我陪晓姑娘同行。”

晓星尘心里闹了好大的不好意思,想伸手去接自己包袱,那小侍从慌的连连摆手,快步赶在前头,身法轻盈,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晓星尘缩回手,又向金光瑶道歉:“敛芳尊,委实对不起了,等的急了吧?”

金光瑶失笑,连连摆手:“不不,是教训了自家小朋友几句,并非是为着姑娘之事”,说着顿了顿,继而又笑:“我本以为,晓姑娘和宋道长分离,自是要说好久话的,我都觉得你们怎么这样快就分开啦。”

晓星尘见他目光每扫到自己手掌之时便是脸带嫌弃,便也顺着他目光向下,只见他雪白手掌中托着半只苹果,那苹果被咬的参差不齐,被吃了一半,果肉尚新,还未发黄色,好的那半还有个明显的尖尖虎牙牙印,继而又想到酒楼那只苹果,不由好奇。

“便是方才那位小朋友吗?一身修为可很得了啊。可见年少有为了 ”

心里却想:这样一会便吃了两个半边苹果,很喜欢吃苹果啊,可也够浪费的。

听她这样说,金光瑶笑道:“是吗?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会得晓姑娘这等人夸赞了。”话听着像夸奖,语气却令人琢磨不透了。

晓星尘见他神情不同以往,更是好奇,又不好深问,只随着他一路上金麟台。

当日晚上,金麟台重开夜宴,觥筹交错,满堂华彩。

兰陵金氏的宗主金光善力邀晓星尘,想让她坐在主宾,仅次于几大家主之下,晓星尘极力推辞掉,自己坐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前来攀谈的仙门名士极多,她逐个行礼,默默记在心里,过不多时,饶是她记心不错,也是脑筋不转。

好在金光瑶是照顾她的,特意端着酒杯和她问候了几句,忽然间,人群一阵躁动,她顺着旁人目光看去,只见霜雪初现,月华满堂,姑苏蓝氏兄弟一同现身。

金光瑶迎来送往,便再没空顾得上她了。

连带顾不上的还有他身边的一个少年,那少年也穿着金星雪浪袍,年纪很轻,如春风拂柳,一派少年风流,晓星尘忍不住多看两眼,那少年形貌也不算多绝代,只是一双眼睛让晓星尘不得不瞩目,明明脸上还是少年的神态,目光深处却如一只精明的狼崽,幽黑的眸子里闪烁着火光,似要把这些仙门名士一齐焚烧殆尽的不驯,就为这些神气,他便是穿上了织金锦绣的华服,也像刚成精的兽披了衣冠。

那少年远离人群,发现她在看他,一副猫发现自己领地来了外人的神态,朝她呲呲牙,却不叫人讨厌。

露出两颗雪白晶亮的小虎牙。

晓星尘浑身一凛,无端便觉此人诡谲,不好再看。

金光瑶给她安排的住所在金麟台最奢华的所在,在是精心装点过的,更胜仙门闺秀的闺房,晓星尘卸了发带,自行洗漱,也浑无睡意。

却有一个梳着长辫子的小丫鬟扣门进来,手里捧了三个包袱,笑道:“这包袱里是一件玫瑰紫妆缎狐肷褶子,一件宝蓝盘锦镶花线裙。这包袱里是大红羽纱面猞猁皮鹤氅。是宗主吩咐说看姑娘也没有颜色的皮子衣裳,特意备下给姑娘的,这三件大毛的衣裳都是从金麟台皮子里拣出最好的来赶着裁了,挑了手艺最好的几个师傅日夜赶工,好歹才算没有耽搁。”又压低声音道:“这包袱里是一件织金糕皮袄子,一件里外发烧的藏獭褂子,是敛芳尊特意添给姑娘的。”

晓星尘心里越发不安,连连摇头,忙道:“无功不受禄,我哪能要这些!”

推脱了几次,丫鬟急的眼泪都要掉出来:“这是宗主安排的,说了横竖不许退回去,姑娘不要,我们也要受罚。”

晓星尘不好再多说,只好道声多谢,她受各家相邀,已知这些大家的规矩,身上没带荷包,只得从自己钱袋里抓出一把碎银,也不知多少,塞在那小鬟手中。

那小丫鬟为人伶俐,把辫子一甩,把银子推拒了,笑到:“宗主嘱咐了 不许要姑娘的赏呢。”转身就跑了。

晓星尘一个独坐,心里颠来复去,只想,我已明说了不做他家客卿,送我这些是做什么?我定是不能要的,怎么退回去才好…

抱山散人门下大家互敬互爱,山下也是民风淳朴如世外桃源,师父和蔼可亲,便如至亲长辈一般,有甚么不懂之事请教她便是,晓星尘长这么大,真是半点尴尬之事也没遇到,如今天降厚礼,如何退回去,倒算得是她前半生遇上最为难之事了。

她思来想去,最后拿定主意:我明日围猎带着我的包袱,等围猎一结束就走,东西全放在这里,我没收,自然不怕别人说什么。霜华御剑甚快,料来也追不上我。

如此拿定主意,这样思来想去,倒也没了睡意,独自走到在院中,长剑出鞘剑锋一闪,正是自己尚没练熟的招式,此招名为梅花三弄,一招既出,后两招连绵不绝,挽剑花多为佳。藏色散人昔日在梅花旁使此招时,直是满堂生辉,见者无不震撼。当日师父使时,挽出的剑花更是无穷无尽,耀目生辉,看的人眼花缭乱。晓星尘一开始只能挽得十六朵,前些日子和宋岚比剑时偶然挽出了二十五朵,今日再练,直到挽出了三十四朵才心满意足,收剑回去就寝。

金麟台的夜宴通宵旦达,觥筹交错,不少仙门世家互相攀谈,倒还没有结束。

蓝曦臣披着一席纯白的鸟靥裘,伸手折了一枝梅花,动作轻柔连上面水滴都未曾拂落。

金光瑶翩然而来,笑盈盈的望着他:“二哥雅兴最高,连花都这样爱惜了。”

蓝曦臣回头一笑:“闹中取静罢了,”又回身替他整整风帽:“天气冷,你倒是多穿些。”

他容貌本就盛极,此时一笑,当真胜过幽花新雪,直连身后那开的正好的红梅都压下去了。

金光瑶心里一荡,实觉此情此景令人心神俱醉,若不是还有要事,真不舍得离开了。

他安顿好了蓝曦臣,离开灯火阑珊的金麟台,自摸进一条小巷,七拐八拐,眼前才陡然开阔,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见怪不怪,径直坐在一把红木椅上,一个舌头被割掉的凶尸,给他端上一盏茶来。

薛洋正笑看几只凶尸打斗,直到其中一只的拳头从另一只胸前一穿而过,这才心满意足的招待金光瑶,很亲热的让:“这茶是我亲手泡的,你怎么不喝?”

金光瑶今日累了,不欲和他胡搅蛮缠多口舌,只说正事:“我让你处理的几个仙门的人,全在这了?办的可干净?”

薛洋挑挑眉:“我早说过,常言说道,薛洋出手,鸡犬不留。”

金光瑶点点头,又叮嘱他:“最近几日金麟台往来门客众多,不乏有识之士,我和我那个爹的意思,都是,你少惹事,不到必要就别出来,记得我叮嘱过你,惹小人不能惹君子。”

薛洋似已经习惯他们父子俩这般遮遮掩掩,也不发火,只若要往日,他必要顶嘴几句“分明是惹君子不能惹小人,”今日他倒是心情甚好,只略歪歪头:“有识之士?你说是今日宴会上那个女的?”

金光瑶笑道:“你不认识她?这几个月风头最劲的两位清风明月晓星尘,傲雪凌霜宋子琛。”

薛洋不屑道:“不懂,没听说过,什么玩意?”又笑:“那个姓宋的是她姘头吗?”

金光瑶道:“欸,人家是正人君子,这话可不能出去乱说。”

薛洋不理他,自顾自继续说道:“我才不惹,只是她这姓也真奇怪,等她七老八十,不是还得被人叫晓姑娘,可也够古怪的”,忽然,他像想到什么一样哈哈大笑,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却闪出与笑意不符的幽光:“不过她那么爱所谓正人君子,怕是活不到七老八十就得被处理了,谁做她爷们可就惨了,要一个人孤苦伶仃做鳏夫,不知会守几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金光瑶被他闹的太阳穴微微跳着疼,揉揉头,握着手中茶盏,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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