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高粱呢？怎么没有看到他呀？”

不等顾一野回答江南征的话，赵爱国已经一步夸到了他和江南征之间，狠狠的剜了一眼江南征。她不允许刚从害怕失去战友的情绪中缓过来的顾一野，因为江南征的这一句话再次陷入其中。

因为迫切想知道高粱的下落，而疏忽了顾一野情绪的江南征，被赵爱国狠厉的眼神吓得整个人愣在当场。

而赵爱国身后的顾一野，似乎是没有感受到她和江南征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他想起下落不明的高粱和牛满仓，顾一野缓缓的说道：

“他在后面，他掩护我们……”

见苗头不对，和顾一野一起被送来的姜卫星抢先将高粱的情况说了出来：“老高他为了掩护我们，在撤退的时候失踪了，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此时，顾一野一直注意着的医疗帐篷内，走出了一名胸前挂着听诊器的医生。顾一野踉跄着冲到医生面前，拦住医生的去路，指着他身后的帐篷说：

“医生，医生，我们排长怎么样了？”

被突然截住去路的医生，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个灰头土脸，情绪有些激动的战士有些疑惑的问道：

“哪个排长啊？我们今天收了一长串儿的排长。你找哪个？”

“七，七二零团三营九连三排，张，张飞。” 顾一野拽住医生，结巴着报出排长所在连队和他的名字。说完他一脸希冀的看着医生，期待着能从医生这里得到一个好消息。

见惯了生死的医生，看着面前这个和他儿子一般大的战士有些不忍心的说道：

“你们排长已经牺牲了。”

医生的话让顾一野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人是他和姜卫星送进去的。那个时候排长张飞明明还活着，还和他们说了话，怎么到了医生这里就牺牲了呢？他再一次拽住医生质问道：

“不对，不对，医生。我们排长送来的时候明明还有呼吸和心跳的！他好好的，怎么就牺牲了？！”

医生耐住性子向他解释道：

“送来的时候是有呼吸和心跳，但是太迟了，那时候你们排长已经瞳孔扩散。我们也很难过，希望你们节哀。”

此时姜卫星忍住心中的难过，上前拉住不愿相信连长死讯而情绪崩溃的顾一野，让医生能够离开去进行接下来的工作。

“班长，排长已经走了……”

“不对，他不可能牺牲的！医生！医生！”

随着医生的离开，顾一野奋力挣扎他想挣脱姜卫星，想追上越走越远的医生。仿佛只要医生收回刚才说的话，排长张飞就能活过来一般。明明应该觉得闷热的天气，他却觉得异常冰冷，手脚仿佛也跟着冷了起来。

“好了，好了班长。”

“一野你冷静一点，你已经回来了。”

顾一野一把推开前来劝阻的江南征，原本已经缝合好的伤口，再次浸出血来。他声嘶力竭的吼道：

“我怎么冷静！我是回来了，排长呢？排长呢……”

眼前这一幕仿佛又和那个梦境重合了，赵爱国浑身一震，终于从对已知梦境却无力更改的恐惧中恢复过来。她上前狠狠的给了顾一野一巴掌，这一巴掌打蒙了在场的所有人。姜卫星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脸，好像挨巴掌的是他一样。

“顾一野！”

赵爱国握紧刚才太过用力而显得有些隐隐发麻的手掌，深吸一口气说道：

“你以为张飞排长是为了什么牺牲的？不只是为了救你，也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个国家的人民。这就是战争，上了战场的的那一刻你就该明白，不止我们自己的生死包括所有人的生死，不是你不是我也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