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我回来了

　　月尘睁开眼时，脑海里的一切交杂在一起，记忆的最后，是韩泾涟的华汐贯穿了他的小腹，以及抽出时溅起的一道血迹。

　　只是没想到，他大难未死，捡了一条命回来……

　　只是，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活着，甚至还不如死了。

　　韩泾涟啊韩泾涟，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我曾以为，只要我一直缠着，黏着，用我浑身的热血，总能解封你冰冷的心，但现在看来，是我天真了……

　　无论我多么在乎你，无论我怎么对你好，你始终都不肯看我一眼，对吗？

　　鼻尖的酸涩传入眼底，他抬起头，强行将泪意压下，而后，突然自嘲地笑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犯傻了。韩泾涟，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以后，你做你的临云仙君，我做我的魔界尊主，我们，除却在战场上，再也不会见面了。

　　他闭上双眼，靠在床上，心里一潭死水——那颗心，似乎再也不会波动了……

　　世上最悲哀的，莫过于身体还在，心已经死了。

　　只是……

　　他攥紧双拳，眼中泛起泪意——让我放下你，又谈何容易……

　　他依稀记得，睡梦之中，韩泾涟追着他哄着他，对他笑，为他哭，那是他多年来从不敢奢望的。

　　可惜只是梦，梦醒之后，终是一团泡影……

　　“阿尘……你醒啦!”季芸的眼睛有些红，但她看到月尘时，眼中的悲戚似乎淡了几分，她拉过椅子，坐在了月尘床边。

　　月尘看了她好久，才想起她似乎是那日带仙君下山时碰见的少女，他有些惊诧：“你怎么会在这里？”

　　季芸扯了扯嘴角，道：“我一直都在这里啊……”

　　月尘狐疑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才移开了目光，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脑子里一团乱麻，有些似梦似醒的画面一直在闪烁，甚至还有不属于他的记忆——或许是月宸之前的记忆吧，毕竟这具身子，他曾呆了二十年，留下些记忆碎片并不奇怪。

　　“对了……我睡了多久啊……”他下意识把季芸当成了魔宫的侍仆，浑然忘记了刚刚季芸叫他时唤的是“阿尘”。

　　季芸道：“不是很长，也就三天……”

　　“三天啊……”他下意识摸了摸小腹，那里的伤还在流淌着血，看来，的确只是过了三天……

　　所以，那些莫名的记忆，也只是一场梦……

　　他艰难地抬起眸子，强撑着一分理智，问道：“外面……又是什么情况？”

　　他依稀记得，仙魔刚刚爆发了大战，在那之前的记忆依旧一片空白，而那之后，他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季芸以为他问的是韩泾涟，她的眼圈又红了：“阿尘，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结果，但最起码，仙长他到底还是留有一口气，我们……我们未必不能治好仙长……”

　　“什么仙长？什么留有一口气？”月尘心底没来由地一慌，“你在说什么!谁难以接受？谁又只留有一口气？!”

　　季芸擦了擦眼睛，但下一秒眼泪又流出来了：“阿尘，仙长的情况虽然不容乐观，但也不是没有希望啊，我知道你难以接受，但……你总归要面对现实啊，你不能自欺欺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