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归程

长留山，校场。

花千骨师父，您怎么了？怎么会吐血？！都怪苏筠，她……

一旁的笙箫默打断花千骨还未说完的话，伸手给白子画把脉。

笙箫默千骨，筠师姐的辈分在你之上，身为后辈，不得妄议长辈。掌门师兄是急火攻心，方才吐血，吃几副药便好了。

白子画师弟，她，去了何处？

笙箫默自然知道白子画口中的那个“她”是谁，轻叹一声，望着梓筠离开的方向，轻声开口。

笙箫默我瞧着仿佛是往九重天去了，那苏令昭居于九重天上，筠师姐身为她的师父，自然也是住在九重天上。

当年的白子画，对这个妹妹极为疼爱，容不得别人伤她一分。那是视若性命的珍宝，放在掌中怕化了，含在口里又怕碎了，他如今对于花千骨的疼爱，不过是当年对梓筠的十中之一。

白子画清冷疏离，千年来无人可近身，唯有在梓筠这个妹妹面前，才会有不同的情绪。

梓筠是唯一可以读懂白子画心思的人，号称“读兄机”，当时想要知道他的掌门师兄想些什么，都要通过梓筠“读兄机”。

白子画望着梓筠离开的方向，垂眸，墨眸中闪过一丝悲伤，似是记起了什么。

长留山如同往日那般巍峨壮观，八千弟子依旧还在，只是此时，长留山再也不是她的归程。

所谓……心死如灰，便该是梓筠如今的写照。

两两相望，唯余失望。

她盼了百年的相见，到头来，她不过是长留八千弟子眼中的一个笑话。

千年修为凝聚在梓筠足尖，师徒二人一路相顾无言，当真是惟有泪千行。

九重天离极西的长留山还是有些距离，云海茫茫，周遭一切都在远去，离九重天，已经近了不少。

苏令昭师父，若是您真的伤心，便哭出来吧……不要憋着……

梓筠摇头，勉强一笑，语调平静淡然

白梓筠为师没事，快些御风。

令昭心酸，她的师父总是潇洒淡然的，虽然时常坑徒，但对她，当真是一等一的好。是梓筠，从洪水中救下了她，并收她为徒，替她改名。

将毕生所学亲囊相授，给了她一个家，让她得道成仙，师徒三百年，她如何不真心爱戴她的师父？

其实，九重天的昭华殿，不过就是她们师徒二人，加上侍奉的仙婢及侍卫罢了……

但总还算是梓筠可以居住的地方，对于梓筠，长留山，才是真正的家……

白梓筠阿昭，传音叫子汐备好沐浴更衣所需的，我想好好沐浴一番。

梓筠垂眸，开口吩咐，她是该好好洗洗，洗去前尘往事了啊……

都说家是吾心归处，但我的家……又在什么地方……

再上长留，得来的，却是肝肠寸断……

南天门外，梓筠缓缓降落，经过的仙人停下脚步，并手行礼，令昭知晓梓筠心绪不宁，便一一替梓筠回礼。

白梓筠阿昭，你说……吾心归处是何方？

梓筠喃喃，询问令昭。梓筠素来是个杀伐果决的，做事干净利落，决不拖泥带水，于情之一字，更是如此。

苏令昭师父，你这么好，总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