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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并没有等玄凌回答，而是自顾自地又说道：“这个故事里妹妹可怜，姐姐也是无辜。不过是因为她们背后的家族，便成了人家手中的棋子。”

“只怪她们没有投身一户寻常人家……”陵容最后又感慨道。

玄凌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几次张嘴都未曾发出一个字音。自己那些上不得台面手段，所谓的帝王权术就这么被陵容摆在面前，她虽未将那一层遮羞布给扯下来，但是玄凌明白她是知道的……她知道自己那些不堪的算计，知道自己是如何卑鄙地利用两个女人，算计了她们更是算计了她们的家族，甚至连同自己的亲骨肉也算计进去……

这样不堪的一面被一心恋慕自己，自己也欢喜的姑娘发现，玄凌不知是气恼多一些还是后悔多一些，甚至是羞耻和害怕更多一些……

他只觉得心里好像涌过百种滋味，真是百感交集。抱住陵容的手不由再收拢了一些，就像要把陵容揉进他的骨子里一样。

“你的知道了。”玄凌淡淡开口道。嗓音里带了几分压抑，微微有些暗哑，似乎在竭力忍耐着些什么。

陵容靠在玄凌的颈窝，微微点头，“我都知道了，其实这一切并不难猜测不是吗？”

玄凌道：“猜测？”

陵容淡淡道：“是呀，都是臣妾的猜测，可是陛下如今的表现倒是坐实了臣妾的猜测。”

玄凌不语。

陵容接着道：“慕容家势大，齐家也是武将之家。都是手握重兵的，陛下会疑心慕容家又怎么会全然信任齐家。那碗羹汤算计的怎么可能只是华妃肚子里的孩子，陛下应该早就料到华妃会如何报复的吧，毕竟臣妾与她相处不多，都知道她这个人睚眦必报，更是要百倍偿还。所以陛下选择让端妃娘娘送去那碗羹汤，不只是因为她们二人交好，更是因为她们背后的势力，慕容家和齐家也要成为仇敌，前朝与后宫都要制衡。”

玄凌哑着嗓子，淡淡道：“朕的容儿果真聪慧……”

陵容摇摇头，“不是臣妾聪慧，而是陛下从未在臣妾面前掩饰过对慕容家的忌惮，也从未掩饰过不甘有半点受制于人。”

玄凌道：“身为帝王有哪一个愿意受制于人？”

陵容道：“臣妾都明白。臣妾知道陛下此番作为不过是为了制衡朝局，为了江山稳固。”更是为了坐稳自己的皇位……

“只是臣妾还是害怕，端妃、华妃……她们哪一个不是陛下的枕边人？陛下对枕边人都如此算计，臣妾怎么会不怕？”陵容说着身子微微颤了颤。似乎被吓到了一样。

玄凌听到陵容的一番话，顿了许久，半晌他才道：“容儿，怕我？”声音很轻，似乎有些飘忽。

陵容道：“是呀，臣妾真是怕极了陛下，生怕那一日，陛下便会舍弃了臣妾，便会像算计利用端妃和华妃那般算计利用臣妾。”

“我……”一个“我”字先说出口，玄凌却犹豫了。他本想说“我不会像算计利用端妃和华妃那般算计利用你，更不可能会舍弃你。”可是玄凌在这一瞬间却不敢保证真的有那么一日在皇权和陵容之间自己不会舍弃陵容，他也不敢保证未来是否会故意利用算计陵容。

半晌玄凌未发一言，陵容便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温声道：“臣妾明白……”

“不！”玄凌打断陵容的话道，“你不明白！”

玄凌斩钉截铁道：“朕永远不会像对待端妃和华妃那般对待你，更不可能会舍弃你，朕是天子，皇位权利天下都是朕的，你也是朕的。没有人能够逼朕做出选择，你也永远不会成为阻拦朕的人。你与她们是不一样的！”

陵容闻言并不怎么相信，她轻笑道：“陛下莫不是在哄臣妾？其实臣妾……”

玄凌又再次打断道：“朕不是在哄你。不过你不信也无碍，往后的日子朕定会证明给你看。”他是真的在向陵容保证。

在听到陵容说她害怕自己的时候，玄凌只感觉到心里一阵绞痛，他觉得他的容儿不该这样的，不该害怕他的。他甚至比陵容更加觉得害怕，他不敢想象陵容是用怎样的神情说出那几句话的。

但一定是自己不想看到的。

陵容道：“凌郎不必对我承诺这些。”

玄凌闻言，神色有些黯然，紧紧抱着陵容的手也微微松开了一些——容儿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

虽然看不见玄凌的神色，但是陵容察觉得到他细微的动作，她缓缓道：“臣妾害怕陛下。但是容儿不怕凌郎。”

只句话有些奇怪，但是却让玄凌的心不由紧了紧。

他听陵容接着道：“无论凌郎做过什么事，用过什么手段，算计过什么人……容儿都不会害怕你离开你。容儿只想永远与你一起。”

玄凌喃喃道：“容儿……”他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在知晓这件事之后，我还是有些同情甚至心疼她们，更是觉得感同身受，整颗心就像被一只手抓住一样，又闷又痛。不仅如此我还怨憎陛下冷酷无情，觉得陛下自私虚伪……更是一时之间不想看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