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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的形状，是海顶替山亲吻的海浪，还是山冒名海盛开的花香.”
“其实那天的夕阳和平时并无两样，只是澄澈的海中，多了少女的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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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之江收到了森美星的信息，那是一段录音.点开，是海浪翻涌的声音，海风划破时空的界限，吹向他.
白雪划落枝头，这个冬天本该是寒冷刺骨的，他的幻想本该随着清冷的月一同沉寂，却又因为她，成了现实.
像是回光返照一般，他突然又有了生的希望.
苍白的病房里突然闯入了一道阳光，暖黄色渲染着这里所有的荒芜，让目光所及之处皆充斥的暖意.
光芒斜斜地射进来，轻柔地落在少年的面颊，银白色的眼瞳倒映出窗外的白雪.
色彩交织，就像此时有她的世界.
他深吸了一口气，寒凉的空气顺着他的胸腔平缓地滑入肺腑，本该冰冷的呼吸因为沉积的暖阳变得温暖.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击着，他终于在她契而不舍的坚持后后，选择了回应.
“很好听，谢谢你.”
可他不善言辞，思索许久后只能默默写下心海翻涌之后的几个零碎的词语.
另一边的少女对着屏幕，笑得灿烂.她对这个世界的触感再熟悉不过，在那六个字的背后，分明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缱绻.
“有机会一起看海吧，春天要到了.”
夕日缓缓坠入那条灰色的地平线，前往这个世界的另一个地方，去照亮另一边的人.
暖黄色在白之江的眸中缓缓褪去，苍白的病房终于也回到了它原本的样子.这个世界的奇迹还是太少，医生走进他的病房，盯着他的背影，迟疑了许久，淡淡开口：
“小江，”闻声，少年转身看向他，面颊上的浅笑还未消失，“检查报告出来了，根据你的情况，明天会进行会诊.”
言外之意，他的病情再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
白之江的眸光慢慢暗淡下来，他本就该想到的，奇迹哪里是这么容易就发生的.
“嗯，谢谢您，”枝头的白雪滑落，本该宁静，却惊动了一树的鸟儿.“检查报告，我能看看吗？”
白之江的声线发着哑，清冷中带着不屈的倔强.
医生拿着手上的报告单，在落地窗前站着，或许是不忍心.可看见少年的模样，他也不愿隐瞒.
报告单交到了少年手中.
白之江看着报告单上写着的“远处转移”，神色淡淡，自嘲地笑笑.
像是预知一般，他似乎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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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月，对旁人来说不过是日复一日的重复循环.但对白之江来说却是极其难熬的四个月，他熬过了那个寒冬.
冰冷的药液刺骨，冬日的严寒噬魂，都没能打倒他.那个少女四月如一日的给予他温暖，在无形中替他抵挡了那些洪流.
“‘夕日坠入云水间.’我真的很喜欢海边的夕阳西下，我想你一定也会喜欢的！”
“嗯.”然后，他偷偷把个人签名换成了“夕日坠入云水间.”
“我们在一起聊天四个月了哎！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白之江.”
那是他的最后一个春天，他告诉了那个少女自己的名字.像是想把什么东西刻上自己的姓名，从此之后永不忘记.
“之江，你上线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最近很忙吗？”
事到如今，他都没有把自己绝症的事情告诉她，没有上线的日子，他在病床上意识模糊地承受病痛的折磨.
“最近太忙了，抱歉.”他温柔地隐瞒了事实，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留给了这个少女.
树梢间跳跃的阳光被彼此起伏的风打散，温热泄露窗户半边，留下一地的光影斑驳.海浪翻涌起朵朵浪花，轻盈地拍打着礁石，澄澈中阳光溅起暖黄色的焰火.
夏天到了.
他要了少女的电话号码，留在备忘录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把微信名换成了“深海之星”，这里藏着这个世界留给他的，最后的念想：深海，和，灿似星辰的少女.
医生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病房.
“小江，明天就要手术了，”医生的神色温和，这是他作为旁人，能给这个少年的最后一抹温柔，“手术同意书的签字……”
医生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自己来签吧，这几年，谢谢您的照顾.”少年支撑着虚弱的身体，强扯着微笑，朝医生点点头.他拿过手术同意书，淡淡地扫了一眼.
“手术成功率5%——10%”他看见了这一行，黑色的字体如同吞噬灵魂的恶魔.可他没有犹豫，浅浅笑着，坚定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比起靠着别人的施舍苟活和没有遗憾地死去.
他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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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他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她了.
算是奢望，但是他还是想试一试.
万一她也如往常一般回应了呢.
“医生叔叔，能帮我叫一下护士姐姐吗？”白之江笑得温柔，他的眸中还有光亮.
医生点点头，在门外唤来了护士.
“护士姐姐，如果我明天没能活着离开手术室，希望您帮我联系这个人，邀请她来参加我的葬礼.”少年把手机放在护士眼前，寥寥无几的联系人中，少女赫然排在第一个.即使少年的联系人甚至不到十个，他还是置顶了少女，还加上了星标.
他是真的想要记住她.
护士的眼眸中隐隐有泪水，她拥抱了骨瘦嶙峋的少年，哽咽道：“嗯，姐姐答应你，放心，我们小江是世界上最坚强的孩子，一定能挺过来的.”少年汲取着护士姐姐身上的温度，蚀骨的冰冷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护士姐姐，很感谢你们这几年对我的照顾.”他的银色眼眸中也有泪水，那是属于他的，澄澈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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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热的夏风吹来，树叶摇晃.初夏山川渐显，烈日透过满街的梧桐树，投下了班驳的影子.这个病房陪了好几年，他看了窗外一日又一日的日升月落，到现在，故事似乎已经要走到结局了.
他点开了手机，在一个已经许久未曾发过信息的聊天栏里写下了什么.
“妈妈，我来陪你们了.”
夜色弥漫，他把聊天背景换成了森美星几个月前发给他的那几张大海的照片.闭上双眼，这四个多月的经历如同走马灯般一幕幕出现，有欢笑，有泪水，有暖阳，有寒冬.
还有少女许诺给他的春华秋实.
那就到此为止吧，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是我能想到的.
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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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当手术室的灯光熄灭，少年的身上多了一床白布，那些生而为人的伤疤终于随着那一道纯白逝去，从此在这个世界上再无痕迹.
他的病房恢复如常，他的影子自己彻底被抹去了.护士哽咽着收拾着他的遗物，连白床单上的印子都舍不得抹平，护士长见过太多生死，但再次走进这间病房，那个少年扑面而来的气息还是让她动容，她喃喃道：
“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这样走了呢…”
日光吻着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温存，嘱托清风将他的思念带到少女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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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按照少年的嘱托，拨通了森美星的电话号码：“喂，您好，是森美星小姐吗？”
那头少女有些迟疑了几秒，回应道：“嗯，是我，请问您是哪位？”
“白之江嘱托我邀请您来参加他的葬礼.”护士神色平静.
森美星愣了愣，她没办法把那个昨天还在与她聊天的少年和葬礼联系在一起.她忽然想起了他们刚认识时，少年说的那句话：“但恐怕是没机会了.”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她沉默了很久.
“喂…？小姐您还在吗？”护士低声呼唤.
“…我…我在，姐姐，他…到底怎么了？”森美星的泪水忽然抑制不住，夺眶而出.她很喜欢那个少年，她爱他的温暖坚强，更爱他噬骨温柔，他本来约定与她一起看海的.
“绝症…已经住院治疗几年了，今天，他的手术失败了.”护士的语气淡淡，嘴角却不住的人抽动，“小江希望你能出席他的葬礼.”
少女已经泣不成声，她死死捂住嘴，哽咽着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嗯…嗯，谢谢您，请把时间和地址给我，我会按时参加…”然后森美星颤抖着挂断了电话.
她抿着唇，有些负气地把手机扔到床上：“白之江！你个大骗子！”
“你失约了…”
少女趴在床边，双手慢慢垂下，夕阳下，显得落寞又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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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森美星按时到了，她穿着白色的长裙，胸口别了一朵花.
她走到了少年的墓碑前，凝望着他那张清冷俊俏的面庞，泪水再一次流下.
“你长的多好看啊…那些药液，一定很冷吧…”她不顾旁人的目光，抱住他的墓碑.照片上的少年，笑的温柔，如同她从前看到的每一次那样.
护士走过来，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挂着浅浅的微笑，将他的手机递给森美星.
“这是小江唯一的遗物，我猜，他会希望我把它交给你.“
森美星打开了他的手机，映入眼帘的是她自己的脸，他不懂得如何调节屏幕，笨拙地将她漂亮的面庞占满了整个屏幕.
手机没有锁，她解锁，打开相册，里面都是她的照片.微信将她置顶，聊天记录一张也没有删，他把所有关于她的东西都放在了第一位.
少女含着泪水笑了，她小声嗔了一句：
“笨蛋.”
…
葬礼结束，她带着他的骨灰，离开了医院.她带着他去到了她曾经拍摄照片的那片海.在沙滩上坐下，将他的骨灰盒放在身旁.
“下次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你答应过我的，要陪我看海的.”
她的泪水在潮汐中销声匿迹，语气里带着斥责，却也都是温柔.温暖的海水漫上了少女的脚踝，她听着海风的声音，哼起了歌.
“你是我不愿遗忘的时光…也是我奋不顾身的疯狂…”
“下次你要亲自来陪我看海，本大小姐对你这次的行动很不满！”森美星生气地戳着少年的骨灰盒，少女在泪水中触摸着过去的回忆，湿漉漉的，就像是海水的触感.
她站起身，大声回应着潮汐的翻涌：
“白之江是个大笨蛋——”
她听见了自己的回声，是潮汐带来了他的思念.
夕日坠入云水间，赤红的光芒笼罩着这片海域，一切都恢复了平静.远处一颗星绽放出奇异的光芒，目光所及之处充斥着暖意.
而后我们不再拥抱，你独自拥有坚定余光.
---本章完---
“你我共存，枯木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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