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玑·典客署·水月居

感到身下柔软触感慕容离轻弯唇角，这几夜他是真的睡着了，毕竟齐之侃武功高强深谙吞吸吐纳之道。

低沉磁性的男声中透着藏不住的笑意，“没想到早上的阿离竟是这般模样。”

慕容离一惊，立刻翻身而起，看向身侧躺着的齐之侃，淡然不复：“你怎么没走？”

齐之侃好笑地看着他：“你压着我的衣服，叫我怎么走。”

慕容离连忙移开身体，微瞥过头，不语。

“昨夜……你替我换的衣服？”

“嗯”看着慕容离通红的耳坠，齐之侃难得感到一丝窘迫，脸有些发热，“唐突了，还请阿离见谅。”

“……无碍。”

一袭绯衣如火，愈发衬得他的肌肤白皙细腻，三千青丝柔顺的垂下，眉目清冷，无喜无悲，不似此间人。

齐之侃收拾妥当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阿侃，你不去上朝吗？”慕容离看到铜镜里呆立着的齐之侃，转过头问道。

三千青丝手轻挑，回眸一笑百媚生，芙蓉春帐暖今宵，从此将军不早朝。

“不了，现在去已经迟到了”齐之侃拿过慕容离手中的檀木梳，为他绾发，“况且你我多日不见，我就在这里陪陪你。”

“这都已经是第五天了，阿侃还是要以国家大事为重。”

“开国大典上的事均已安排妥当，我前几日与王上演了一场戏，去不去也没关系的”齐之侃捏着慕容离的一缕发丝，轻轻揉搓，脸上还是一贯的沉稳，“阿离不必为我担心。”

齐之侃拿起一旁的红色发带，仔细的为慕容离绾发，手下轻柔，神色认真。

天玑·将军府

蹇宾坐在上坐，神色莫测：“齐将军，去哪儿了？”

“这都已经是第五天了，人呢？！”蹇宾直接掀翻了桌子，怒道，“连自家将军去哪里都不知道吗？！”

周围的仆役被这雷霆之怒吓得跪伏在地，瑟瑟发抖。半响终于有一个仆役大着胆子道：“平日里将军去哪儿都会说一声的，可这次将军他没说……奴才们真的不知道，请王上宽恕。”

“滚——”

天玑·典客署·水月居

慕容离不甚染了轻微的风寒，身体惫软，齐之侃在用完膳食后扶着慕容离到院子里走走，晒晒太阳。阳光明媚，春风和煦，温馨和谐到不可思议。

“阿离。”齐之侃把慕容离扶到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石凳处坐下。

“什么？”

“今日三国使臣应该就要到了，你最近还是少出门，免得有些不长眼睛的人冲撞了你。”

“要走了吗。”

齐之侃沉默了一下：“嗯。”

“你等等”慕容离从怀里拿出一条剑穗，递给他，“看看可否喜欢？”

那是一条素雅别致的剑穗，白色的面料，浅蓝的祥云，加上费心编成小小的“福”子坠着的流苏，可见送礼之人的心思。

齐之侃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剑穗，心里蓦地柔软：“我……很喜欢。”

“谢谢你，阿离。”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天玑·将军府

齐之侃回府，正奇怪府内为何空无一人，就听到一个暗含愤怒与不满的声音：“你这几天都去哪儿了，小齐？”

齐之侃一惊，连忙朝声音的方向行礼：“臣参见王上”

蹇宾看着他立刻变得严肃的脸，眼神闪了闪。

他想了想齐之侃之前藏不住的温柔喜悦，试探道：“小齐可是去见了谁，这么高兴？”

“只是……只是一个故人罢了”齐之侃稍稍移开视线，“这几日在天玑逗留，昨夜臣送他离去，故回来晚了。”

“原来如此”蹇宾拍拍齐之侃的肩 “不说这些了。”

“小齐，本王这次来是想……”突然，他眼神在某处一凝，挑眉道，“小齐的剑穗真是别致。”

[小齐，为何你不给千胜系上剑穗？剑柄光秃秃的，丑死了]

[是吗？可末将觉得挺好的，而且如果系上剑穗的话练剑的时候会妨碍末将]

“这是臣的……故人离开时赠与臣的。”

“真可惜，本来想问小齐你是在哪里买的，本王也想去买一个，这般好看的剑穗……当真是可惜。”

“放心吧，本王是不会夺人所好的”蹇宾拍拍齐之侃的胸口。

“臣去给王上泡茶。”

“顺便带些点心过来，本王等小齐都等得有点饿了。”

“是。”

“去”待齐之侃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蹇宾立刻阴沉了脸色，“去给本王查清楚齐将军这几天究竟在哪儿，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一件都不许差。”

“尤其是……齐将军有没有与天璇的人有过接触。”

身边的内官应了一声，随即退下，两三个呼吸间就已消失不见。

天玑·典客署·水月居

“当真是可惜了。”

慕容离眉尖轻挑，细品香茗，蒸腾的水汽模糊了他的表情，语气却还是一贯的云淡风轻。不知是在可惜东西还是在可惜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