霈霈紧紧闭了闭眼睛,胸口痛苦的压迫感在不断增长。
“霈霈,这个小男孩的身体好凉啊!会不会……”刀刀的声音越来越低。
霈霈摸上了他的脉搏,然后翻开孩子的眼皮,用手电筒照射一下后,顿觉不妙。
瞳孔有放大的迹象了。
“快,我们带他进锦园!”
霈霈一把将孩子抱起来,然后环视一周漠然的面孔,高声地宣布着:“我是太医署的医生,他的父亲委托我来给他看病。”
说完她在拐进廊柱后的时候,也进入了锦园。
“病人体温过低,接设备!检查全身!”
很快仪表盘上的数据全都显示出来。低压60都不到了。
“嘟——”
那个最让霈霈无法忍受的声音响起,仪表上显示心跳的一栏显示了可怕的直线。
她的血液仿佛也被冻住一样。
“快,插管,上除颤仪。”
小小的抢救室里,无数个医影在霈霈的指挥下忙碌着。
“再来!”
不知多少次了,那条直线始终没有再次跃动,霈霈已经忙得满头大汗了。
“霈霈,按照正常的时间,你已经抢救了1个小时了,他……已经医学死亡了。”刀刀非常难过,但是不得不告诉她这个残酷的现实。
小男孩非常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还没有来得及看霈霈一眼,就与这位来自未来的医生永远的告别了。
没有医生愿意面对这样的场景。
纵使面对过很多案例,霈霈还是无法忍受生命从手中溜走的无力感。
他是带着多少希望,等着爸爸回来救他。
而他的爸爸当时拦车时的绝望以及误入歧途的崩溃,又有谁知道呢?
“霈霈,走吧,少卿大人在外面找你了。”
“好,我知道了。”霈霈强压下心里的痛楚,将一块洁白的床单轻轻将孩子包裹住。
李景钰站在原本小男孩躺着的草铺子前,目光淡淡地看着地面。
他不知自己为何还是走了进来。
也许是那个少女离开时的犀利眼神,像射出了千万根钢针,刺得他胸口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他何曾因为这样的事被质疑,他想追问清楚,这是他引以为傲的领域,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医师的举动而动摇。
“大人……”
是那个声音,那个狂妄诘问他的女孩子的声音!
李景钰猛然转身,却从暗处看到一抹刺目的白色,在暗红色的血污的映衬下,显得无比显眼。
四下飞窜的过堂风扬起白色连连,荡出极为悲戚的弧度,一点点向他靠近。
他瞳仁微缩,身体僵在远处。
眼睁睁看着少女惨一张苍白的脸向自己走来。
离少卿约莫两米的距离,霈霈站定,淡淡地告知:“大人,犯人的孩子因医治无效,已经与刚才过世了。”
像是有一团棉花堵住了喉咙,李景钰试了几回,才勉强压下这口拥堵,开口道:“好的,我知道了,带出去吧。”
再怎么说也得让父子见这世上的最后一面了。
以他父亲的罪过,怕是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再回长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