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大雪悠悠三

　　程卿秋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只记得自己放下了东西，和程爸爸打了声招呼后，独自一人登上了天台，望着繁华的上海城，程卿秋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好渺小，就像是在顾南橙的世界中一样，有无皆可。她缓缓朝边缘走去，脑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场景，她一步没站稳，从23层的楼上跌落，像一只小鸟似的轻盈。

　　“我真的、真的好累，我不想再喜欢你了。”

　　“我们分手吧。”

　　早晨被惊醒，那些事仿佛是在梦中发生，看见镜中自己哭红了的眼眶，程卿秋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和顾南橙提出分手了。

　　床头柜上的水还是热的，能看出是刚刚端过来的。捧起这杯水，不知为什么，程卿秋忽在水中看见了顾南橙，他的一颦一笑，他的第一个吻，满脑子都是他，程卿秋的泪又落下来了，落在杯中，“嘀嗒——”

　　程卿秋揉了揉头发，斜靠在枕头上，泪还在眼眶中，不知何时滑落到了嘴角边，轻抿一口，涩涩的。

　　也许，这就是初恋的味道吧。

　　阿姨端着一碗玉米元宵羹，敲了几下门，随后小心翼翼推开，朝里面观望，惊讶地看见一个蜷缩在床边的泪人儿。

　　“哎，卿秋，你这孩子是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阿姨哪里做的不好？你跟阿姨说啊。”

　　程卿秋什么也没有说，摇了摇头，便闭上了眼。

　　阿姨放下碗，匆匆忙忙向屋外走：“老程啊，卿秋不知道是怎么了，一早上就看见她在哭，老程你过来看看啊。”

　　程光耀进入程卿秋的卧室，见着卿秋这副模样顿时诧异，想了想便问：“是不是昨天阿楚惹你生气了？”

　　程卿秋摇摇头：“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

　　程光耀向阿姨挥了挥手，阿姨心神领会，默默走出了房间。程光耀摸了摸程卿秋的头：“秋秋，我知道我当初的所作所为让你失望气愤，但是现在，我希望可以成为你的朋友，帮你分担你的悲伤，相信爸爸，好吗？”

　　程卿秋泪若泉涌，紧紧抱住了爸爸，听见爸爸轻轻说：“想哭就哭出来吧。”

　　程卿秋再也忍不住，像儿时那样趴在爸爸的肩头大哭起来，程光耀心疼地拍了拍程卿秋的背，默默叹了口气。

　　好一会儿，程卿秋止住了哭声，收回手，仰头靠在枕头上。

　　“现在可以跟爸爸说了吗？”程光耀小心翼翼询问。

　　程卿秋顿了顿，轻轻说出了自己和顾南橙的故事。说到动情处，她的眸中含有笑意，而至结尾，她最终黯然神伤。

　　程光耀静静听完了故事，说道：“被我们家秋秋喜欢，那一定是一个很优秀的男孩儿。”

　　程卿秋紧咬嘴唇，没让眼泪滑落下。

　　“你问过了吗？那个女孩子的真实身份？你确定她是那个男孩的女朋友吗？”程光耀抛出几个问题。

　　“……他们的关系那么亲密……顾南橙……他、他从来不会让别人对他那么亲密……”程卿秋无言以对。

　　“如果是妹妹呢？也不会吗？”程光耀把手放在了程卿秋的手上，“秋秋，你长大了，你要为自己的未来做出选择。”

　　“你可以选择强大，你当然也可以选择懦弱。只是，我希望你的选择不要让你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