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的衣貌都很朴素,房子却奇奇怪怪。有高楼建筑,也有矮小平房。像是两级分化,各自为营。
鸟声幽谷树,山影夕阳村。家家户户到了饭点,碗瓢锅勺碰撞声,夹带几声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幼儿高兴高举着鸡腿,满街跑向同伴家,惹来一众羡慕的眼光。旁边饥瘦的狗,正在不断啃咬骨头。
苏淮抬头看了看天,小斯家在村尾,继续走的话可能会耽误晚饭。没办法,看来只能明天过去了。
苏淮快脚加鞭回到时,村长已经把饭送过来,各个都回房间休息。苏淮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恶臭味。苏淮憋着气,推开门。
单薄的门发出老旧的呮呀声,微微的月光洒了进来,周庸知安静坐在床头,整张脸淹没在黑暗中,听到声音, 才抬头看向门口。
苏淮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的干草,倚在门口,双手环臂,没有进去。
周庸知在黑暗中侧着头,露出甜美笑容,期盼看着苏淮。
周庸知姐姐,我好不好看
之前洛基就帮他们烘干衣服,但脸上并没有处理。所以,苏淮只能从骨相依稀看出周庸知是个长的不错的人,洗干净后,才看出真正面容。
见苏淮不说话,周庸知鼓起腮帮,低垂眼眸,睫毛轻微的翕动。微微月光照在他身上白色衬衣,身上的腰线若隐若现,从外依稀窥见出腰侧上的红痣。周庸知低垂着头,露出修长暂白的劲脖,耳根微红,撒娇似小声喊了声
周庸知姐姐
苏淮轻笑,捧着干草进到房子并顺手关上了门。周庸知连忙站起来接过干草,苏淮手一顿,他一靠近,就闻到淡淡麦穗味,是麦茶味道。不香艳却浓厚酣香,闻着很舒服。
苏淮挑眉把干草递给他,周庸知把干草放在一旁,乖巧坐在旁边。在黑暗中,两人都心照不宣沉默着,昏暗狭窄的空间,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苏淮侧着身子眯着眼盯着他,周庸知脸更红了,他无意识把玩着干草,试图分散那打量目光带来压迫。
良久,周庸知沮丧低下头,闷声说
周庸知姐姐,我只是想想让你给我一个拥抱,我好害怕,好害怕,这个游戏会死人吗?
苏淮沉默站了起来,推开门,抬头看了眼天空,扭头静静看着周庸知。
周庸知抬头,不适应眯眼,眼角还有残留泪滴,他紧张无措看向苏淮。苏淮在光与暗的交接处,居高临下看着周庸知,扯出笑容,冷漠说
苏淮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这位优秀的表演家。
周庸知姐姐,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周庸知眼神茫然看着苏淮,轻咬下唇,月光透过衬衣勾勒出白廋娇小的身体,像一只在深林迷路的鹿,似乎不知道自己多可口。
苏淮不耐烦揉了揉眉头,冷冷道
苏淮我今天中午走之前,叫你干什么?
周庸知去找小孩,熟悉一下路段,有什么问题阿,哦哦哦,这衣服是一个女孩的妈妈给我的,我没有干什么,姐姐,我没干什么,你不要不要我。
周庸知红了眼眶,声音染上哭腔,低下头,肩膀不断怂动。
苏淮那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周庸知啊,我头发怎么了
周庸知迷茫拔弄着头发。
苏淮你头上沾上点小雨滴,在这种刚下完雨已经过去这么久,你头上的水滴看上去刚刚不久,而且你没发现你的鞋后跟有一丝滑痕,那是被锐器刮到的吧。
苏淮还有门口的沙子,从屋檐跳下来的太急了吧,看见脚印,蹭旁边的沙子吧,却沾到屋上滴下的水滴吧。
苏淮所以,你是真的傻吗,周庸知?
周庸知低着头,看不清脸色。空气静的厉害,知了在不知疲倦的叫着,下完雨的夜晚闷热闷热,没有一丝凉风,黑暗中俩人无声对峙着。
周庸知真可惜
半刻,周庸知遗憾似的轻叹口气,侧着头眯着眼认真问道
周庸知我不好看吗,苏小姐
这等于揭开那层面皮,披着羊皮的狼被当面拆穿,也不见一丝狼狈。
周庸知所以你是故意选这屋子,这里的土地特别湿,你能准确记住这里的一草一木,所以一开始就算计我,看来我的演技还是不行。
周庸知站了起身,像是洞悉苏淮的想法,停下脚步。
周庸知别担心,苏小姐,我这样也没办法,这么危险的环境,我只能装兔子静观其变,看你不是来了吗?
周庸知无辜的看着苏淮,怂了怂肩。苏淮凉凉看着他,还是没动。
周庸知不耐的蹩紧眉头,无奈说
周庸知好吧,对不起,苏小姐,我今天得到一些线索,作为抱歉,我愿意分享一条线索。
苏淮挑了挑眉,不为所动,漫不经心道
苏淮万一你说的我知道,那我不是很亏?而且,我们不是合作吗,你这样的欺骗行为,不给一条有用的线索,也说不过吧?
周庸知嗯?我有说过合作吗?苏小姐不是自己找上我的吗,难道苏小姐健忘?
苏淮神色不动,侧着身让出位,挑了挑眉。驱赶的意思非常明显。
周庸知僵住,拍了拍自己的脸,自言自语说
周庸知难道我魅力效果减小了?
苏淮沉默。不得不说,苏淮见到第一眼也为此惊艳。他的眼睛很干净,一眼望去,似乎能看见清澈见底的湖水,长的像无忧无虑的小孩,眼底还有难得的纯真。
是可惜了,这只狼可能比想象中更学会隐藏,人们会被他纯真外表欺骗,然后惨死于他的利爪,五马分尸。
这不异于与虎谋皮
苏淮不动声色扫了一圈,脸更加黑了。周庸知莫名其妙摸了摸鼻尖。
苏淮我的饭呢
周庸知哦,被其他人抢完了
周庸知理直气壮的回答,毫不心虚对上苏淮的审视。
苏淮没说话,把找到的干草铺在地上,挨着墙闭上眼睛。
苏淮说吧,线索,想好再说。
周庸知苦恼的摸了摸下巴,佯装思考。
周庸知好吧,我今天去小孩那,发现他们很排斥一个叫小斯的孩子。
周庸知姐姐,你知道小斯是谁吗?
苏淮心一动,对上周庸知的试探,面无表情地道
苏淮不知道,隔壁有个小孩叫小周,个个叫他小猪,你知道吗?
周庸知笑眯眯,很感兴趣道
周庸知哦,是吗明天我也去看看。
苏淮不作声,周庸知也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歇着。
夜一般的静,皎洁的月光洒在村里中央的黑色十字架。它默默注视着睡梦中的人们。
晨起的鸡鸣声响彻整个村子,村民陆陆续续起来。早上的早餐是红薯,个个歪瓜裂枣。
苏淮留心注意到人一个也没少,大家饿狼般抢夺那几个红薯,谁也没来得及嫌弃。抢到的塞在自己兜里,警惕看着周围,快速跑出去。
在前几分钟,昨天来送饭的人说,村长不在允许人送饭过来,他家没有多余的粮食提供给我们。
苏淮没有去抢,周庸知靠脸讨来了一个。他轻叹一声,凑到苏淮身边,巴巴的说
周庸知姐姐,给你吃,我不饿。
声音不大不小,周围的人立刻投来目光。周庸知抢到了那块红薯,里面红色的果肉已经压破了外面的表皮,流出了外面,还散发着丝丝热气。
苏淮皱了皱眉,没有伸手去接,转头离开了。
周庸知垂着脑袋,巴巴看着苏淮的背影。其余人也见没戏看,纷纷散开。当然也有被他外表迷住的人,安慰周庸知。
苏淮走在路上,郁闷踢了颗旁边的石头。刚刚她可没错过周庸知戏弄的眼神。苏淮揉了揉眉头,四处闲逛。
过了一会,苏淮正在和一旁洗衣服的奶奶套近乎。看见附近的村民抄着家伙,急匆匆跑向村长家的方向。
苏淮拦了在后头的小孩,想询问原因。
小孩诡异笑了起来,拍着手打起拍。
“外乡人,可怜虫。信坏人,偷东西。昨天偷了刘阿婆的汪汪狗,今天偷了村长家的红衣服。抓起来,抓起来,抽筋扒骨去献仙。哈哈哈,可怜虫。”
苏淮听着这首歌谣,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小孩早就跑开,苏淮急匆匆跑向村长家。
要出事了!
怪不得昨晚没事,怎么可能这么简单,这是复活局!
原来是迟早的事。
等苏淮到时,村长家已经围的水泄不通,苏淮急的垫起脚探头往外看。里面传来一声声斥喝声,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
两个玩家被绳子绑着,看着村民凶神恶煞的神情,惶恐惊慌。
村长拿起锄头尾部,重重的砸在地上,示意大家安静。
他扫了一眼全场,厉声道
村长各位肃静,今天在我家发现了两位小偷,昨天有刘阿婆的大黄狗不见了,今天我就在家里捉到了他们。
村长快到复活节了,经大家决定,我们决定把这两位小偷献给仙祖,先祖会保佑我们惩罚他们。
村长先祖万恩
村民皆跪倒在地,仰天祈祷,闭眼拢掌,大声重复:先祖万恩
声音一浪盖过一浪,响彻整个村子。
苏淮半蹲在地,观察被村民围在中间的玩家。被围在中间的是两名中年男子,他们正在试图挣扎解开绳子,挣扎未果,村民们已经起来,把手和脚一人绑在木棍的两端。
像古时的屠户提猪卖猪的场景。
小孩子站在两边,唱起了那首诡异的歌谣
“外乡人,可怜虫。信坏人,偷东西。昨天偷了刘阿婆的汪汪狗,今天偷了村长家的红衣服。抓起来,抓起来,抽筋扒骨去献仙。哈哈哈,可怜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