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与白飞飞的婚礼如期举行。
因着幽灵宫与仁义山庄相隔不近,算了算时候,白飞飞须提前一日下午便开始换衣上妆,过了子时便要跟着仁义山庄派来的迎亲队伍离开,才能在吉时踏入仁义山庄的大门。
婚礼总是这样,让人心甘情愿的忙碌着。白飞飞坐在铜镜前,任由如意和环翠将自己的长发绾成狄髻,又在髻上簪了数朵艳红蝴蝶兰绒花,寓意“富贵荣华”;两鬓插红宝鎏金叶,有着“开枝散叶”的美意。耳着成簇赤金丝,与头饰相得益彰。
白飞飞的妆容并不浓烈,但也比平时多了不少细致和讲究。两弯柳叶眉描得精细修长,眼妆以红金两色为主,两颊淡扫胭脂,唇间一点朱红,为她本就清丽无双的容貌平添了几分国色天香的艳丽。
最后为她在眉心贴上珍珠花钿,环翠已经忍不住夸赞道:“宫主,您可真美,难怪沈庄主眼里只有您,连那朱七七都不愿看上一眼。”
“环翠!”如意轻声喝止住环翠,这大喜的日子,怎能提其他女子?
环翠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这天下谁不知沈浪和朱七七有过一段传言,忙捂住嘴,最后小声道:“对不起宫主,属下不是故意的。”
白飞飞的脸上倒是看不出恼怒,只对她们道:“先替我换上衣裳吧。”
婚服是仁义山庄找了汾阳城最好的绣娘加紧赶制的。料子是有着“寸锦寸金”之称的大红云锦,裁成对襟大袖衫子的样式,光泽亮丽,美如天边朝霞。上绣满鸾凤和祥云图样,十分繁复,一针一线丝毫马虎不得,很是考验功夫。
因着近来天气寒凉,新娘不可避免得要独自等待很久,里衣做的是小立领,也算是贴心了。
婚服和首饰都穿戴妥当后,离子时还差一个时辰。想着白飞飞今夜和明日恐怕都无法休息,如意贴心道:“宫主,凤冠和霞帔颇有些分量,便先不戴了吧,回头接您的人来了属下再替您戴上,也不耽误功夫。您先休息一个时辰,属下再给您送些吃食来,明日还不知何时能吃上东西。”
如意将糕点端上后,便与环翠退了出去。
白飞飞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心中颇有些道不明的情绪。这身华丽的红她在很小的时候也曾期盼过,好奇过未来的夫婿究竟是怎样的人,那时她还未被白静的凶狠和无尽的杀戮磨灭不切实际的幻想。
后来在现实的磋磨下,心中那抹艳红的期盼逐渐被厚重的血色淹没。她时常自嘲,在风云诡谲的江湖中,能站稳脚跟已费尽千辛万苦,哪还有胆子去碰男女情爱。有了自己的势力和地位,满足就好了,可遇到沈浪后,为何还是动了心?
伸手抚着桌上的凤冠霞帔,想到沈浪与她过往的种种,会心一笑。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子时刚过,宫外响起了接亲的乐声,像是乐手一早便等在那似的。又过了一会儿,便听到门外环翠和几个宫人喜庆的声音:“沈庄主来了,不给点见面礼只怕没那么容易接到宫主呢!”
“那是当然,我刚好带了见面礼,都给你们,我可等不及要把飞飞接走了。”
一阵笑闹后,众人不敢太过火,便簇拥着将沈浪推到白飞飞的房间。
屋内如意已帮白飞飞戴上凤冠披好霞帔,龙凤呈祥的盖头也将头面遮得严实。
沈浪虽见不到白飞飞的脸,但她这一身大红的喜服还是使得他心神动摇,喜悦就像是泉眼一般不断往他心窝里冒。
“飞飞。”沈浪喊着,便要去领白飞飞。可手在半空中,却被如意挡了去。
“沈庄主,”如意笑道:“接新娘时,新娘足不能沾地,您得把我们宫主背上轿才行。”
沈浪也是笑道:“这有何难?”说着,便背起了白飞飞,在起哄声中,将她背出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