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房内深深浅浅的声响一直持续到丑时。

白飞飞精疲力竭的躺在沈浪的臂弯，刚准备睡去，便听沈浪轻声问她道：“飞飞，你究竟怎么了？”

“我能怎么，不过是被你捏圆搓扁罢了，你难道不喜欢我如此对你？”白飞飞懒懒反问道。

沈浪轻轻将白飞飞的身子扳过来，面对着他，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白飞飞自然知道沈浪想问她什么，但终是什么都未讲。

她不说，沈浪却不能不问：“你是不是在击杀快活王时用了全力，被《阴阳摧魂赋》反噬了心智？”

他不是看不出，今夜醒来，飞飞的眼神总带着些邪气，行为举止间多的是恣意妄为，对二人之间的事也不那般害羞避讳，与之前的她很是不同。

“不愧是沈大庄主，洞察力果然惊人。”白飞飞慵懒道。

沈浪虽心中早有猜测，但听白飞飞答的理所当然，心中还是难受，为何她总是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

只听沈浪叹了口气，道：“我在那山洞见到你时，便已替你切了脉。我虽医术不精，但也分辨得出你脉象平稳，内息强劲，并无内伤。身上虽有些伤痕，但都是皮外伤，根本不至昏迷，除非是难以承受功力的反噬。你之前答应过我只用七分力的，用全力那邪功便会使你变得嗜杀，这你岂会不知。”

白飞飞攥紧了手，双眼合着，道：“我也是自保罢了，当时情况间不容发，根本无法想得长远。在那林子里，快活王抓住机会点了我的穴道，他点穴的手法十分复杂，若是我不使出全力，穴位便无法冲开，只会失身于他。”

沈浪听出了白飞飞语气中的无奈和委屈，抱紧了她，道：“我绝无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心智受损，会做出自己不愿做之事。不能随心所欲，岂非痛苦至极？”

白飞飞的胸口紧贴着沈浪，抬头看着他的双眼，道：“若快活王毁了我的清白，那不更是痛苦至极？”

沈浪一直认为，这世上最强的武功，是能够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杀自己想杀的人。沧浪剑法八重，已经达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但他却无法使得自己心爱的女人不受伤害。

他忽然理解了父亲，为何当年早已天下第一，还总是日夜勤加练功，试图更进一步。想来便是身为九州王，也有很多力不能及的事吧。如今，他也尝到了这种苦涩。

“那你现在感觉如何，有何不适吗？”沈浪轻轻在白飞飞额间吻了一下，问道。

白飞飞想了想，道：“我杀快活王时，的确无法控制心里强大的杀念，手段也难免残忍，随后我头痛欲裂，便晕了过去。”白飞飞的手在沈浪背后轻轻划着，丝毫不觉这动作勾得沈浪身上麻痒得很。

“后来我从这里醒过来，便觉得心里的欲念被放大了很多。比如我想要你，便一时一刻都不想多等，定要立即与你达成；我想杀一个人，便要他立刻便死，死的惨烈，做鬼都不敢来找我。”

映着月光，白飞飞的眼中迸射出的寒芒，照进了沈浪的眼中，不由使他心中一凉。飞飞到底是受了邪功的影响，只是还恍然未觉。

白飞飞接着道：“我们活着便已很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若是不能苦中作乐，那活着还有何乐趣。如今大仇得报，我今后的日子自当要依着自己的想法过，有想做的事，便要抓紧去做，谁若阻我，我定杀之。”

沈浪搂着白飞飞，轻轻吻住了她。

窗外忽然起了夜风。这么好的月亮，怎的被云遮盖住了一半，连光都变得如此凄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