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变成怎样我都不介意，唯独不能接受你认不出我。”沈浪看着白飞飞的双眼道。

其实沈浪早已看出白飞飞的武功不对劲，他也曾在《无敌宝鉴》中翻找过这种武功的破解之法。可便是强如无敌和尚，也并未对《阴阳催魂赋》有过多的提及。他便是不信，天下之大，怎会无破解之法？

见沈浪若有所思，白飞飞接着道：“我练这武功是为了杀快活王，纵使日后我不再是如今的我，也绝不会忘记这件事。这是白静死前我答应她的事，权当是报答她的抚养之恩吧。”

“这么多年来，你对她言听计从，无论她怎样打骂你，你从来都是默默忍受，还不算报答吗？”沈浪心疼道。

“我不知白静是从哪里将我收养，没有她，我或许还过着快乐平凡的日子，也或许早已死了。无论是哪种结果，也是好过今日的。”白飞飞的脸上看不出悲伤，只存了唏嘘：“若是我二十年前就已死了，如今说不定已投胎到寻常人家，日日深耕易耨，粗茶淡饭，那该有多快活。”

沈浪握住白飞飞的双肩，道：“别再说这个了，这种事说多了总归是不好。”

“沈庄主，”白飞飞看着他，郑重道：“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若是我以后变得不再是如今的我了，你便杀了我。”

沈浪一愣，随即摇头道：“你让我如何下得了手？”

“《阴阳催魂赋》练至顶层，便是你也无法击败我。届时你真想看到我滥杀无辜？趁我邪功未成时杀了我，不仅能造福武林，还是你作为仁义山庄少庄主的大功一件。”

“别说了，飞飞。”沈浪自然是不愿意。

白飞飞不理，接着道：“届时天下之人谈到你，便会道你是为武林除害的大英雄，岂非是荣光万丈？”

“飞飞！你为何不懂，我岂会用你的性命来换我的功绩？你我都是踏过尸山血海的人，我们的命金贵得很，容不得丝毫轻贱。有多少人散尽家财也未能活下去，你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怎能就此放弃？”沈浪的嗓音低沉，眼中充满了一种接近痛苦的愤怒。他何曾对白飞飞这般生气过，她的这些话无疑是在交代后事。

蝼蚁尚且偷生，她为何笃定自己一定会死，难道对这世间便无半点期待吗？

见沈浪的胸脯起伏着，白飞飞道：“我知你想什么，你不想让我再练这邪功了。可若是不练，我如何打败快活王？”

沈浪其实也想过废掉白飞飞的武功，以后由他来护她周全。以他如今的武功，也并非做不到，可这样做对白飞飞的身子终究是有所损伤。况且幽灵宫树敌过多，白飞飞若是没了武功，便等于是怀抱黄金的幼童行走于闹市之上，那是何等的危险！

他稍稍缓和了情绪，道：“你要杀快活王，我不拦你，他也是我的敌人，我懂那种有生之年必须要去杀一个人的感觉。只是希望你运功时最多只用七成功力，并且集中精力，莫要让那些妖魔邪祟的声响占了上风。”

“好。”白飞飞想了想道。

随后，他二人相对无言，只站在那默默看着对方。双方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可话到喉舌又觉得说与不说也没什么分别。

“沈庄主，我们就此别过吧，我还要回幽灵宫，你也要回仁义山庄打点一切。”白飞飞率先开口道。

“与我一同回仁义山庄可好？”

“不好，你是想让我去与冷氏三人打上一架吗？”白飞飞挑眉道：“今日消息来得突然，我也需要些时日修整。七月初一，快活王大婚时我们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