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绵绵,掀起阵仙缭雾绕。
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如果非要挑出一处来,就是后膳房院里的花愈加颓败。
红娇娇艳艳的花瓣全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成片成片的黄斑,落到水里散发着微许臭味。
成喜“姑娘,花谢了。”
屋里,站的规规矩矩的下女注视着于木桌题字的女子。
时宜“嗯。”
那人只是穿了件青绿色的常服,头饰上也并有过多的装饰。听到成喜的话,也只是轻轻的应一声。
可她笔下却是愈加急促,原来好不容易成型的朵小花瞬间化成一摊。
时宜“师傅,可有送来捷报?”
成喜“还没有。”
时宜“你可确定,我听说他们一路南下,也不知去了何处。”
成喜“姑娘不必担心,我昨日问过小斯了,说殿下是去了南潇交界处,恐怕还得要一阵子。”
时宜点点头,从桌下的书柜子里抽出来个本子,拿起一只细细小小的笔。
——68天。
68天,周生辰,王军去了三个月了,这些日子,她就在屋里乖乖的待着,盼着。
去书屋里到处看看,整理古籍。她对哪本书摆在哪个书架哪层一清二楚。
王军走时,膳房院里的花还没有开,那是株晚樱。
在北陈这样恶劣的条件下生存下来,成为一颗参天大树。
时宜懂事坚强,可她知道她是一定不如时宜的。每每王军离开时,她觉不会像时宜一样,在楼上眼巴巴的望着,看着他们。
成喜“姑娘,收了个帖子。”
成喜递上来,土黄色的,她知道一定又是潘王的请帖。上面写的什么呢,不是赏花赏月吟诗作赋,就是打马球投壶。
时宜“就说我身体弱,去不了了。”
成喜“姑娘,你这理由都用了千万遍了。”
她依旧不改神色,眼睛勾勾看着刚刚混乱的画,写在日记本上的日期。
时宜“那就说我前段日子去园里看了花,一不小心被蜜蜂蛰了。”
时宜尾音刚落,成喜就叹了口气,剁了剁脚走出去了。
成喜走出院外,推开门小斯刚好也张望着,恰巧就对上了眼。
小斯“姐姐,你家姑娘去吗?”
成喜“姑娘前些天去赏花,看的出神却不小心被蜜蜂蛰了。怕是最近出不了门。”
成喜如实告知,那小斯常来,每次都是他来送请帖。是个憨憨老实的人。
时宜“我是谁?”
时宜“漼时宜,我不是你。”
她念叨着,是的,她不是时宜。
王军走时,前一天她就要找借口多是身体不适躲在屋里。
她是个感性的人,受不了离别,只能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里偷偷的哭。
成喜踏上木桥,从外院去膳房。
成喜“是今天穿多了吗?好热。”
她停下从胸口取出帕子擦拭脸颊两侧的汗水。
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脸上根本没有汗水,只是浮了两朵火烧云。
来送请帖的是城内有名的武将。虽然在北陈只是个不起眼的,好在老天赏饭吃,娶了个五品芝麻官的庶女。
那庶女诞下三儿四女。
最大的女儿成了北宋武将的侧妃,攀了高枝。后来二姐姐也去了。
其余的成喜也不清楚,时宜自然不知道了。
从今年春初,他家就变着儿法儿的请时宜,给她下帖子。
到今天已经有了整整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