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谈恋爱

等着送走了喋喋不休的黄明昊同学，上课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了。昨天被范丞丞临时从学校里拐带出来，贺照晚连随身的资料都没带，好在离着高考连一个月都没有了，他们也不再讲授什么新的东西，全是围着以前的知识在复习。

　　虽说最后一次模拟还没来，但贺照晚对他的学习情况是有数的，上一回排到了93名，这一回说什么也得再往前钻个20名。当时叶静娴女士可是承诺了每前进十名多发一百块奖金的，如今这样算下来，她未来三个月大约都可以衣食不愁了。

如今她与范丞丞相熟，讲完了课也不急着走，她心情好，便主动与他聊天：

贺照晚“丞丞，高考之后，你最想做什么？”

　　范丞丞才把历史卷子收起来，听见她这样问，随即拎着笔杆仔细想了想。其实他也没仔细想过这些东西，现在做什么、未来做什么，除却他叛逆的那些成分以外，大多都是家里安排好的，没有选择的余地。

　　但眼下，他看着贺照晚，嘴角不自觉便扬起来。

范丞丞“第一件事……我想谈个恋爱。”

　　像他们这样的少爷，就算是从初中起就勾搭小姑娘也是不新鲜的，更何况他这样的条件往外一摆，从十四岁到三十四岁，恐怕都多的是人往上扑。

　　贺照晚其实早就知道这样的答案，但眼下还是稍微有点打蔫。其实她问出这样的问题便后悔了——高考以后，他再不需要补习，无论再想做些什么，早与她没什么关系了。她那思绪千回百转，就是没把他的话跟自己扯上关系。

贺照晚“噢……那挺好的，找个好女孩谈谈恋爱……挺好的。”

她突然失去了聊下去的兴味，趴在桌子上盯着窗外瞧，夏天才到，窗外枝繁叶茂，有几朵牵牛花攀到窗前，趁着傍晚向阳而开，娇艳灿烂，夏天就是这样好，隔着窗子好像都能听见蝉鸣。

　　范丞丞从前最讨厌看人脸色，想做什么只随着自己的心意，偏偏面对这位小老师，他总得照顾她的情绪，恨不得捧到心尖儿上。

　　即便这样，人家对他的心意还是没有把握。

　　他心头来气，抬脚勾了一下她的椅子，她反应未及，几乎是扑进他的怀里。

　　他们其实总是挨得很近的，机车之上几乎是严丝合缝的拥抱，做题的每个瞬间一抬眸就能看见对方的睫毛，甚至于在黄昏的巷子里也有过拥抱，可从未有过这样的一瞬间，她双手撑在他宽大的电脑椅上，以抓夹盘起的发丝有几缕落在他胸前，女孩子怡人的香气扑了他满怀，呼吸全洒在他颈间。

　　她茫然间抬起头来，他也正低头看她，凤眼里映出她的模样，双手就顺势搭上她纤细的腰。夏季衣物单薄，只是肌肤相接的那一刹那，炙热已经燃遍全身。

她低下头来，还能看见他脖颈白皙，锁骨间落了两颗黑痣，黑白交映，说不出的色气。

　　她不敢再看他，低下头挣扎想逃，他双臂收紧，然后严丝合缝，他的声音几乎落在她的耳边：

范丞丞“贺照晚，我想和谁谈恋爱，你真不知道？”

　　也许今天不是一个摊牌的好时机，但是管他呢，范丞丞从来不是一个表白还要选黄道吉日的人。

　　贺照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然又抬头看向他。靠得太近，于是心跳与呼吸全都相闻，她也清晰地知道，乱了套了的那个是她的。

　　老实说，她“投怀送抱”，还能忍到现在就已经是范丞丞的极限了。

　　他一手仍旧束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扣上她的后脑勺，随后缓缓靠近，直到鼻尖贴着鼻尖。

　　这一幕他肖想太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只消看着自己的这位小老师为他讲述那些之乎者也的唇就会冒出一些从前并不属于他的旖念，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与她接吻的念头就会燃烧他所有的理智。

　　大脑一塌糊涂。贺照晚觉得自己已经鬼迷心窍，从前反复告诫的不要沦陷全都失效，脑海里只剩下他的脸和与他在一起的渴望。

直到一个念头自心中升起，她突然推开他，自他怀里站起了身。

贺照晚“你……你还未成年！”

　　她可是记着自己为人师表，又是大了两岁的姐姐，总不能在诱拐未成年的路上越走越远。

　　她倒是没意识到，这种“终生大事”关头，她首要想的不是自己要拒绝对方，反倒是考虑起人家的身心健康来。

范丞丞哑然失笑。他是真不知道该拿这小姑娘该死的道德感怎么办了。他摇摇头：

范丞丞“下个月16号，我就成年了。”

贺照晚“那也是下个月！下个月的事下个月再说！”

贺照晚几乎是光速收拾好了东西，头也不回地就要往外走，一转头才发现他并没有跟上，一时间还有些心虚：

贺照晚“走……走啊？”

　　自打上一回在巷子里遇上变态，她如今实在是不敢自己去地铁站了。

　　被推开的是他，如今要把人送回去的也还是他。

范丞丞叹了口气，立起身来。

范丞丞“走吧。”

　　不就是一个月，他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