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戏二

“感觉怎么样？”曹法乐挑挑眉，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但是即便如此，曹法乐也没有说郁谨呈是借着这个机会，占别人便宜。

因为这是对郁谨呈的侮辱。

郁谨呈径直灌了几口水，没有理他。

两人刚才的距离称得上零距离接触。

现在虽然是冬天，但是片场所有演员穿得都说不上厚。

即便剧里的季节与现实情况相符，但是也不可能真的穿得厚厚实实，那样上镜太难看了。

更别提姜纯刚才仅仅穿着一套薄薄的寝衣。

虽然里面肯定穿了保暖衣又贴了暖宝宝，但是大冬天的依旧说不上好受。

而郁谨呈自己穿得也不多。

两人抱在一起，几乎都能感受到对方衣服上传来的寒气，却也能感受到对方皮肤下传来的阵阵温热。

尤其是刚才姜纯埋首在他的颈间。

温热的呼吸尽数打在他的颈窝。

两人的呼吸与心跳，也靠的格外近。

“姜纯重不重啊？”曹法乐是个话痨，嘴就闲不下来，见郁谨呈不说话，又抛了个问题，“她力气那么大，是不是肌肉和骨骼密度特别大！”

郁谨呈扫了他一眼，“和你有关系吗？你什么时候改行做生理研究了。”

“切，我不是好奇嘛。”曹法乐撇撇嘴，又凑近了些，“你说姜纯可不可以一拳打死我？我被她打一下，会不会骨折啊？”

郁谨呈想起那次《花朝月落》的杀青宴，当时那个醉汉还有一米八几的样子。而曹法乐，一米七出头，还非要说自己快到一米八。

“你这么想被她打？”郁谨呈勾起嘴角，嘲讽异常，“她上次把一个一米八的醉汉直接踹到墙角，你这个身板，呵……放心，看在我们十多年的情分，我会给你收尸的。”

“我靠，这么牛？”曹法乐还有些不相信。

他刚才也只是调侃而已，没真的觉得姜纯力气有那么大。

刚刚姜纯在郁谨呈怀里的时候，娇小得轻轻一拥就陷入郁谨呈的怀里。

不是因为矮，就是骨架太小了。

感觉两个姜纯才有郁谨呈一个宽。

这话虽然有点夸张，但是曹法乐的初印象确实就是这样。

“你不会是逗我的吧？”曹法乐五官皱成一团，在相信和不相信间来回跳跃。

郁谨呈微微挑眉，“你可以试一试，不过，在那之前记得买保险。但是你故意挑衅别人，保险公司不一定赔就是了。”

“我吃饱了撑的我才去挑衅她！”曹法乐炸毛道，“我一个大男人，没事去挑衅一个小女生，还要不要脸了？”

郁谨呈耸了耸肩，回答显而易见。

确实不要脸。

季曼迎又陆续拍了几段他们俩的对手戏。

虽然没有再出现新东西，也就是设计的新动作，但是情绪和氛围还是足够到位的。

季曼迎突然发现，只要拍他们两个的戏，几乎就没有重拍过。

哪怕有重拍，原因也不在郁谨呈和姜纯身上，而是灯光、收音之类的问题。

直到这个场景拍的差不多了，季曼迎想起了施盈盈。

“怎么样，施盈盈休息好了吗？”

施盈盈走上前，点点头，“休息好了，季导。”

“行，那就继续拍你和谨呈之间的对手戏。”季曼迎拿起通告看了看，“拍完以后就可以拍你们三个人的戏了。”

施盈盈点点头，进了片场。

在进去之前，她自以为隐晦地瞥了眼姜纯。

“哟，施盈盈瞪了你一眼！”叶菁挑着眉，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事物一样。

姜纯头也不抬地回道：“她瞪的还少吗？她要是能把这种生动的感觉复制到角色上，也不会把季导气成那样。”

别说刚刚进片场的时候施盈盈瞪了她，就是刚刚她和郁谨呈拍完戏出来，施盈盈也瞪了她。

还不是那种嫉妒愤恨的眼神，而是嫉妒愤恨酸涩中，还夹杂着一点委屈，就好像姜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

郁谨呈从座位上起来进片场后，冷冷看了眼施盈盈，让施盈盈心中一跳。

他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种只花时间嫉妒别人，而不想着提升自己的人，真的不配和他演戏。

郁谨呈在演技上是高傲的，甚至是自大的。

但是他有这个资本。

而且他的高傲自大并非没有引来他人的反感，就像他被全民黑的时候，大多数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讨厌他。

但那又如何？

他真的由衷的认为，不好好演戏的人，不配和他演对手戏。

郁谨呈不讨厌演技差的人，但是讨厌演技差还没有自知之明，甚至有自知之明但是就是不愿花时间花精力提高的人。

之前季曼迎几乎是掏心掏肺，把白清漪这个角色掰碎了喂给施盈盈。

然而施盈盈大部分时间却花在嫉妒姜纯身上，甚至都没有看一眼剧本。

待解承初到披香殿时，白清漪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了。

她长发半披，一袭云灰袄裙，脸上未施粉黛，更显清雅绝俗、楚楚动人。

“官家。”

白清漪微微屈膝，双眉微蹙，似乎带着诉不尽的愁绪，又似乎是在极力克制着。

“起来吧。”解承初双手背在身后，率先走了进去。

施盈盈一愣，露了马脚，季曼迎连忙喊卡，“施盈盈怎么回事，怎么没接上戏？”

“可是……剧本里是解承初扶了白清漪一下……”施盈盈委屈巴巴地解释道，她扭头看向郁谨呈眨着眼，“是我没反应过来，对不起，谨呈哥。”

郁谨呈哪吃着一套，直接从她身边走过，留下一句，“你与其花精力在这些有的没的上，不如多琢磨琢磨剧本。”

曹法乐看着眼中带气的郁谨呈，捻着兰花指，故意掐细了嗓子，“谨呈哥～你怎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人家害怕啦～”

郁谨呈只回了一个字，“滚。”

郁谨呈并不是有意刁难施盈盈，更不是为了姜纯出气。

只是之前拍摄和姜纯的对手戏时，姜纯那个抽文书的动作，一下子让郁谨呈的灵感爆发了。

解承初对楚娆是特别的，但是对其他人淡淡。

虽然白清漪因着不惹事的性子，在解承初心里还算有点位置，但也仅限于觉得她的披香殿安静。

在他看来，他愿意去披香殿，就已经是恩赐，又怎么会去做那些多余的动作。

为什么要扶白清漪一下？

在剧本中这样设定的原因，是想要展现解承初儒雅的一面。

但是再儒雅，他也是一个帝王。

解承初对后宫本就平平，此时又是被大娘娘和文武百官逼迫，他又怎么还有心情和颜悦色。

他选择披香殿的原因，本就是图个清净，而不是因为披香殿里的人是谁。

是白昭仪也好，是黄昭仪也好，只要是个安分的，他都会来。

更何况若是对白清漪特别了，那楚娆怎么办？

特别之所以特别，是因为唯一。

如果解承初特别对待的人不是唯一，那又怎么和后期与楚娆的感情线合上。两人的感情最后在观众看来，也只会觉得是个笑话，因为逻辑不能自洽。

季曼迎知道施盈盈嘴上认着错，但是心里怕是还没理解郁谨呈这个动作的用意，否则也不会这么简单的戏份都跟不上。

“再来一次啊。”季曼迎对着扩音器喊道，说完，她又看向施盈盈，“把情绪拿捏好，无论解承初扶不扶你，白清漪都不会在意。她在后宫就像是个摆件，有没有宠爱都无所谓。你只要淡淡地处理，就不会错。”

“我知道了，季导。”施盈盈乖巧地回答道。

季曼迎摇了摇头，只希望她是真知道吧。

这一段季曼迎又拍了两遍，才算完。

但是施盈盈的情绪也仅限于假模假样，像是个花瓶美人。

算了，只要不让观众跳戏就行了。

季曼迎已经放弃打磨施盈盈了。

本来就不是施盈盈的独角戏，如果不是为了《凝窗寒》，而白清漪一角又没法换人，季曼迎都懒得和她说那么多。

施盈盈对姜纯的态度她也看到了。

只觉得姜纯这小姑娘受委屈了，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施盈盈到底是带资进组。

别说姜纯不能拿她怎么样，她这个副导演不也一样。

拍完了郁谨呈和施盈盈的对手戏，就该开始拍摄三人群戏了。

三人群戏拍完后，今天也就可以收工了。

“冷荷，外面是什么声音？”

白清漪原在看书，却听见外面断断续续地嬉笑声，她放下古籍，侧身看向冷荷。

“奴婢出去看看。”

“算了，我随你一起出去看看吧。”白清漪从榻上起来，一举一动皆是娴静。

冷荷扶着白清漪到了殿外，发现不远处竟有几人在扑流萤。

夜黑，看不太清楚。

冷荷高声问道：“你们是哪个宫的？怎么在披香殿外嬉闹？扰了昭仪娘娘清净！”

三人的动作一顿，一人提着灯笼，领着两人走上前来。

“原来是昭仪娘娘。”

说话的那人身着暗粉袄裙，头上珠钗华贵，看着竟是比打扮素净的昭仪还要雍容。

她生的柔情媚态，娇俏动人。

便是向来以美貌冠绝后宫的白清漪，也被少女的千娇百媚所打动。

“臣妾合欢殿婕妤楚娆。”楚娆屈了屈膝便站起身，笑着招呼道：“臣妾正和婢女扑流萤呢！姐姐可要一起来？”

“卡！”季曼迎无奈了，“施盈盈你那眼神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