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到了龙虎山大门，李淳罡心中有些悲凉。

他忽而拉住徐凤年，郑重问，“小子，我问你。”

“如果有一天，你必须面临一个选择，这个选择你不得不选。”

“就是咱老李家的嬛嬛和北凉，你会怎么选？”

徐凤年反问，“我为何要选？”

李淳罡思索道，“你爹老奸巨猾，为了你的北凉王位，难保不会在你的婚事上做些安排。”

“到时候你该怎么选？”

徐凤年沉吟，丹凤眼中眸光深邃幽深不见底如漩涡，捉摸不定他的心思。

片刻后，他沉声道，“这人间黑白不明，对错难辨，哪来什么必选之局。”

“我徐凤年，不会让自己走到那一步。”

“北凉和嬛嬛，老子都要！”他声音醇厚冷淡，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

这答案霸道又透彻，李淳罡募地愣住，心中的迷茫忽然破开了一道口子。

恍然大悟。

“原来可以都要啊……”他呢喃着。

见他不动，徐凤年折了步子回来，“怎么了前辈？”

李淳罡神情复杂，“这该是我第二次来天师府了。”

他说起了年轻时候的事情。

当年他与王仙芝交手，因惜才没有使出一剑开天门，故而被折断了木马牛。

而他心爱的女子酆都绿袍，不小心被他亲手杀死，上龙虎山求药，绿袍儿已然断气无药可救。

但他还是上了山见了齐玄帧，以剑论道他剑心大乱，境界一度跌出天象，后来下山被仇敌追杀，虽然拼死斩杀敌人，却也因此断了一臂。

李淳罡涩然苦笑，“当时如果遇见你，知道人无奈道可以全都要，大概会不一样吧。”

徐凤年颇为感同身受，“对你很重要的人，你为何要杀她？”

李淳罡摇摇头，红着眼睛，老眼浑浊，“是她想杀我，却又收了手，她是我仇人之女，相遇之后却下不了手报仇，要么杀我要么被我杀。”

“她选择了后者，还挑了个好时机。”

“当时我的木马牛被王仙芝折断，她怕我坏了自信选了这个时候与我交手，还死在我剑下。”

“她与我并列当时天下四大宗师，她以为这样可以让我重燃斗志，是不是可笑？！”

李淳罡老眼酸涩，“徐凤年，以后你和嬛嬛可千万不能这样。”

徐凤年滚了滚喉咙，英俊惹眼的眉眼带笑蕴含着风采无双。

“不如咱们打个赌。”

“不管命运使然也罢，天意弄人也罢。”

“我徐凤年总要选自己想走的路。”

“赌注是什么？”

徐凤年咧咧牙，滑头一笑，“好好活着，看我风光。”

“以后我和嬛嬛有了娃，还得你和徐骁俩老头照顾呢，我得和嬛嬛过二人世界去。”

李淳罡微愣，心间一暖，随即笑了笑，眼神像是在看自家后辈的慈祥，笑骂道，“混蛋小子。”

“咱孙女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个小滑头，还被你给吃的死死的。”

徐凤年抬头直腰，厚颜无耻道，“那肯定是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行了行了……”这小子脸皮忒厚，免得他说下去没完没了，李淳罡打断了他。

“我告诉你啊，我把咱孙女交给你了，你可得好好对她，不然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徐凤年咧咧牙，拍拍他的肩膀，豪气道，“放心，包在我身上，咱们闯荡江湖，管他什么王仙芝齐玄帧，我们爷孙联手，必定所向披靡，纵横驰骋江湖。”

李淳罡听着就觉得不靠谱。

“行了行了，快进去吧。”

“陪老夫我故地重游。”

“好嘞。”

一老一少，走进了龙虎山天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