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州城街头上,有人胆大包天当街大骂徐凤年,而且骂人的人还是当朝探花郎。
这件事情很快传到了北凉王府。
徐凤年一听,乐了。
连忙拉着李嬛嬛到街上去看热闹,还带着老黄一起。
陵州城里热闹繁华的街头上,百姓们围着一辆马车一眼看去,人山人海的。
马车顶上的男人锦衣华服,相貌英俊,冠束冠,表情愤怒惋惜大骂,句句诛心。
“倘有守道君子,痛人世流毒,怎能袖手安坐?”
“自当愤怒,以卫吾道!”
“仗义而言,实鉴吾心!”
男人似是入戏了般,神情诚恳无比,越说越激动。
徐凤年拉着李嬛嬛带着老黄挤到了最前方,饶有趣味的看着,尽职的当一个吃瓜群众。
“诸位,我想问问大家,知不知道这徐凤年?”
“这等无耻无能之辈,他为什么可以祸害陵州呢?”
男人冷笑一声,“造成如今这局面,说到底还是要回到徐骁这贼子身上!”
人群里的李嬛嬛一怒,脸都气红了,刚要站出去理论,却又被徐凤年拉着,“别急,再看看……”
胆大包天的男人还在继续,似无比痛心道,“国之礼仪,诗书典范,皆扫地荡尽……”
徐凤年眼睛微眯,“老黄,你觉得怎么样?”
老黄嘴一瘪,摇摇头道,“这骂的不好。”
“听不懂。”
“骂人不骂娘,没劲!”
徐凤年同意点头,“就是。”
李嬛嬛“……”
马车顶上的男人激动的脸都涨红了,“徐骁,乃我离阳朝心腹之患,窃国之贼啊!”
李嬛嬛实在是忍无可忍。
既然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胡言乱语!”一声娇喝,李嬛嬛站了出来。
男人弯腰俯视,看见她的容色一怔,随即又摇了摇头,“姑娘你有所不知,这徐骁凶残暴戾,狂悖无礼,天人共诛!”
李嬛嬛面上犹凝寒霜,“公子之言,小女子不敢苟同。”
“北凉王虽号称世间人屠,但他为了保家卫国,为了百姓安居乐业不再受战乱之苦征战沙场,舍生取义,为国捐躯。”
“真应乃当世人杰。”
“这样的英雄俊杰,怎能被如此侮辱?!”
“公子此言,实在是令人心寒。”
男人一愣,还没完开口说话就有听到李嬛嬛冷冷道。
“君子之守,修其身而天下平。”
“恭者不侮人,俭者不夺人。”
“公子此番行径,与那些伪君子又有何区别?!”
李嬛嬛一张脸终是凝成了霜,“荃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荃。”
“公子此番还能站在这里,是依靠你口中的窃国之贼北凉王打下的疆土,享受着战胜之后的果实,才能有今日的成就。”
“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可公子现在得了恩惠不仅忘了那创造太平的人,还反过来诬陷辱骂,真是小人行径。”
男人喉咙一堵,说不出话来。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如今现在的太平盛世都是北凉王带领将士们用鲜血用生命换来的,是他们创造了盛世的基础,国家才有了今日的强盛。”
“如今,你们谁也没有资格对他们指手画脚,妄加置评!”
女子有倾国之色,沉鱼之姿,但她面色仍有病态,白裙素裹身子单薄,柔弱却一身傲骨。
一旁的徐凤年和老黄目瞪口呆,“……”
男人被怼的哑口无言,神色焉焉。
他还想再说什么,马车下忽然传来一声痛苦惨叫声,“哎呀……”
“王八蛋呀……不是人啊……”
“你压着我了……”马车车轮下一个老人滑稽的抱着一只腿嘶声裂肺的哀嚎。
男人一愣,连忙解释,“我马车没有动过呀?”
马车上的一个妩媚清丽的女子回过神也连忙喊道,“你……你先起来。”
“啊,我的手……”老人没管他们,举着手又身子颤颤巍巍的,看着好不可怜。
“我的手也折了……”
那女子也慌了,“我没有动啊?”
男人也解释喊道,“大家都看到了,我的马车没有动过啊!”
下一秒,老人捂着手可怜兮兮的嘶吼道,“大家都看见了,我的眼睛被压瞎了……”
男人一听,懵了,“你不是压到腿了吗?这眼睛又怎么瞎了?!”
老人据理力争,“痛瞎的……”
男人喉咙一噎,沉默了。
徐凤年乐了,连忙跑到李嬛嬛身旁道,“这老头我认识。”
说完就拉着李嬛嬛朝那老头走去。
“老许头!”
徐凤年和李嬛嬛连忙将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老头扶起。
徐凤年调侃道,“哟,坑人呐!”
老头一怔,霎时平静下来,“徐小子?”
“嗯!”
徐凤年应了一声,扶着他就要走,“走走走……咱们回家聊去。”
老头挣扎着,“我这没完呢!”
说完又开始嘶声吼叫。
徐凤年无奈又扶住他小声道,“人家是当朝探花,咱惹不起。”
老头愤愤起身,徐凤年和李嬛嬛连忙将他扶起。
徐凤年又帮他拾起菜篮子和拐杖,拿在手里。
老头压低了声音问,“你等等,骂人那小子在哪儿呢?”
“来。”徐凤年抓着他的手往马车上方指了指。
老头伸手朝菜篮里抓起一把菜就往那扔。
男人被扔的一脸懵逼。
老头积压的愤怒开骂,“没有北凉军,这天下没有现在的太平。”
“受了太平恩惠,也不想着感恩!”
“不要脸了你们!”
徐凤年看差不多了,连忙扶着扶着老头走,“好了好了,咱们回家,回家喝酒去……”
四人走了,男人和女子气的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