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或噩梦

好像掉进了冰窟里面，白柠曦嘴唇颤抖，喉咙里发不出一个音节。

男人和女人互相凝望，女孩猜不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至少她知道了，眼前这个人就是她传言十多年前就去世了的母亲。

就这样活灵活现地站在她身前。

无措地扭头去看父亲，白严深的目光却始终没有落到她身上。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眼眸中的情绪如蛛网一般复杂。

沈意白严深，没想到我还活着吧

女人近乎癫狂地笑起来，她摊开双手，朝男人耸耸肩。

白柠曦注意到父亲的额头上冒出了一些细汗。

白严深似乎无话可说，沈意又把矛头指向了呆愣在原地的女孩。

沈意你倒是很像他啊

她伸出手，掐着白柠曦的下巴，硬生生抬起她的脸，仔细打量着。

下巴被捏的生疼，白柠曦瞪大眼睛，手抓上沈意的手试图挣脱。

父亲终于厉声吼道，

白严深你别太过分了！

沈意还是笑。

她轻挑下眉，放开女孩的下巴，随意地甩了甩手。

莞尔一笑，她双手环胸，如同看笑话一样看着白严深。

转瞬间，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女人嘴里含混地念着，

沈意白严深……你欠我的，仅仅是这样……还不清的

沈意本就风华绝代，如今四十几岁仍然看得出当年的风韵。

可就是这样一位美人，有一天脸上也会出现这样疯狂的表情。

白柠曦感觉肋骨有些痛。

当年的事情仍然是扑朔迷离，她心头强烈的不安感一点也没消退。

男人看了眼他的女儿，眼光暗了一下，又抬起头来。

声音低沉，充满无奈，

白严深沈意，你究竟想要什么

皱纹像是疤痕，藏在白严深的眼角。

沈意冷哼一声，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白柠曦。

沈意白严深，你欠我多少你自己心里清楚

沈意我这么多年受过的伤，即使是她死了也不能愈合的

女人举起颤抖的手指，指向白柠曦。

像被雷劈中，女孩心中的防线全都垮塌，她的脑子里一团乱麻，绝望地看着同样震惊与愤怒的父亲。

他似乎气到说不出话，捂住自己的胸口喘了几口气，

白严深车祸……是你？

沈意的笑容代表默认。

白柠曦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升到了云里，

没有思维，只有阳光带来的灼热感。

沈意或许是他没有下狠手吧，你怎么还活着

女孩眼眶狠狠地红了，她怎么敢相信自己的母亲会这样做。

她失控地伸出手去抓女人的胳膊，头不住地摇着，话语断断续续，

白柠曦为，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意厌恶地甩开她，嘴角抽了一下，

沈意就凭，你是个野种

刻意加重了“野种”两个字，女孩的眼泪应声落下。

一点思考能力都没有，白柠曦转头看着凝视着父亲。

她在等他亲口说。

女人轻笑两声，

沈意你想知道，我来告诉你啊

沈意你认为，他这样的人，会承认吗

沈意几乎是咬牙切齿，她心头积攒这么多年的恨又有谁知道。

本以为那是救赎，后来才知道那是另一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