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摇了摇头,叫沉舟把药渣拿出来。
“陈太医,你帮我看看,这药渣都是什么药。”她指着沉舟打开的布包。
陈旻泽从沉舟手里接过来,一手捧着,一手捻起碎渣,慢慢查看,放在鼻下细闻。
片刻后,得出结论。
“这不过是坐胎药。”
整个太医院都会给各宫小主私下开坐胎药。
就他知道的江诚江慎两兄弟便经常给华妃开坐胎药,隔段时间两人从翊坤宫诊脉回来,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人。
也不知这药渣是宫里哪位小主的。
安陵容轻叹口气,看来华妃是没用那张方子了,等她有孕来吸引皇后的目光,最快估计也得到过完年后了。
这段时间,她得格外小心才是。
将手臂放在小几上撑住额头,她有些疲惫,“多谢陈太医了,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吧。”
陈旻泽听出她的困倦,“小主如今有了身孕,之前又差点小产,不宜多思,还是应当卧床休养才是。”
他不是榆木疙瘩,经历了两次险而又险的宫廷斗争,多少也知道柔贵人的处境。
一个小县城出身,家里没有一点助力,在后宫小心经营,如履薄冰。
如今乍然有了身孕,连惠贵人那样好的家世,都不能自我保护,出去一趟便被人害成那样,柔贵人无人帮扶,处境就更是艰难。
每次诊脉,皇后必定宣召问话,很是关心,可是这份关心里,有没有旁的东西,他也瞧不出。
只是只觉告诉他,皇后的心思也不单纯。
一旦他将柔贵人身子痊愈的情况宣而告之,柔贵人隔日便得恢复去景仁宫日日请安的日子。
到时若是在路上出点什么意外,孩子能不能保住,就是另外的说法了。
所以他才突然冒出这句话。
安陵容和沉舟很是意外,陈旻泽竟然便得如此聪慧体贴。
两人互看一眼,彼此眼中都有笑意和了然。
既然是好意,她就接着,“陈太医说的是,我也觉得身子老是乏得很,就是没什么精神,总想睡觉。”
沉舟补充道:“小主还吃不下多少东西,虽然不像惠贵人那般吃什么吐什么,可是我家小主吃的也太少了,一碗燕窝粥只能喝几勺,奴婢实在是担心,陈太医可有什么法子?”
陈旻泽见两人这么快就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心里感慨,不愧是凭借一己之力登上贵人之位还有身孕的人,不聪慧又怎能在这吃人的后宫生存呢。
“小主有孕刚两个多月,困倦,疲乏,不思饮食都是寻常,”陈旻泽这回说的就明白多了,“怀孕的头三个月一般都是需要卧床静养的,小主情况又特殊,微臣认为,小主应该在宫里多歇息,至少孩子要到五个月,才算稳固。”
这话虚虚实实,叫人辨不出真假。
安陵容关心则乱,心悬了起来。
沉舟旁观者清,倒是明白的很。
知道陈太医这是故弄玄虚,估摸着多说了俩月。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陈太医今日去给皇后回话,明日主子就得晨昏定省。
日日出门,谁能保证路上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