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这一声叹似嘲似讽,其中沁满了凉意,在场诸人无不为之惶然发抖。
“是谁?”
他面无表情的站起来,面容威严,眼眸一一扫过在场众位嫔妃,甚至连站在主子身边的贴身丫鬟也没有忽略。
凡是被他目光扫过的人,无一敢与之对视。
天子之怒,威震八方。
连端坐的皇后也紧张的站起身子。
华妃死死盯着地面,手指紧紧抓住手里那已经被汗水打湿的帕子。
曹贵人更是吓得满头是汗,眼底隐隐发黑,竟真的有些眩晕起来。
她很害怕,害怕待会儿李衍指认华妃,华妃会把她拽出来顶罪。
此刻她脑中不停悬着两个字。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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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她不能认命……
曹琴默狠命掐住自己的手,保持一丝清醒。
眼风扫过华妃,看见她白着脸,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
她微不可察的摇摇头。
华妃立时明白意思,恢复些许底气,人也不再那么失态。
可是任凭她掩饰的再好,场内诸妃也不是吃素的。
大家都瞧出自从李衍进屋后,华妃那愈发苍白的面孔和故作镇定的模样。
李衍刚要说话,忽然剪秋和采月一前一后进来了。
采月手捧一个托盘,上边放着一青瓷小碗,里边是漆黑如墨,冒着丝丝热气儿的汤药。
二人不在场内,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只是敏感的察觉到气氛的紧张,也跟着心中一紧。
剪秋上前走到皇后身边行礼,小声道:“娘娘,惠贵人的安胎药熬好了。”
屋内很静,这一声虽小,可是所有人都耳尖的听到了。
安陵容见是采月捧着药,面色如常,心下稍安。
想来这药应当是真的安胎药。
皇后转头看向面黑如墨的胤禛,“皇上,惠贵人的安胎药已经熬好了。”
胤禛余光看向采月捧着的药,心头微松,随即点点头。
采月立时行礼和剪秋一起进了内室。
有了送药的缓冲,屋内的气氛也不再那般冷凝。
胤禛见李衍笔挺的站着,双手安放在腿边,垂着头并不乱看,顿感满意。
“李衍,你说,他们交代的主使人究竟是谁?”胤禛冷然开口。
李衍闻声微一低头,双手抱拳弯下身去,却没有动作。
胤禛皱眉正要呵斥,苏培盛走到胤禛身边,贴耳小声了几句。
声音细小,除了胤禛谁也听不见。
众妃只看到胤禛先是闭上双眼,继而皱起眉头,双唇紧抿成一条线,紧握着手里的翡翠珠串,随后睁开眼睛,猛的抬高手臂,将手里的珠串狠狠砸到地上。
随着“嘭”的一声,落地的珠串应声而落,穿好的珠子先是“哒哒哒”高高弹跳着四散开来,之后发出“骨碌”的滚动声,最后消失不见。
众嫔妃都被这一变故吓懵了。
皇后最先回神,赶紧跪到地上,其余妃嫔见状,也跟着一同跪下。
“皇上息怒……”
胤禛喘着粗气,目光阴狠的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
那里跪着的人有华妃,齐妃和欣常在。
“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