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重生后,安陵容就一直以最大限度去猜度人心的险恶。
而华妃向来毒辣,手段非常,她更是忌惮无比,除了那次小小反击了一下,也是不显山露水的。
平日里对华妃都是多有隐忍,就怕一个不注意,就被华妃给悄声害死。
即便她如此小心,今夜来了这千鲤池,还是觉得,她小看了华妃的手段。
安陵容忽然就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是她百般避忌就能成的。
只要皇上还有一天宠幸与她,只要甄嬛一直得宠,只要沈眉庄一直握着学习协理六宫之权,华妃便会想方设法对付她们。
使劲闭了闭眼,努力将心里的寒意压住。
缓缓神,才在淳儿的呼唤下,走到池旁继续与淳儿看鱼。
回宫后,与淳儿笑着约定隔两日再去千鲤池,便各自回屋了。
安陵容先将镯子褪下,放入盒子里,遣了宝鹃收入库房,并嘱咐,今夜苏培盛送这镯子的事谁也不许往外说,若是发现,拖入慎刑司打死。
宝鹃沉舟恭敬应诺。
这威胁,也只是说给宝鹃听的。
想来宝鹃再如何衷心旁人,也该知道自己的生杀性命,是握在她安陵容手里的。
见宝鹃捧了盒子离去,安陵容才悄声交代沉舟,“你明日去找小顺子,让他依照之前计划行事,继续给我盯着丽嫔。
这次得的结果,我希望越快越好。毕竟现在御花园百花盛开,我听说丽嫔也常与曹贵人一起出来。”
沉舟从未见她如此急切过,惊讶的抬头看着她,“小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奴婢瞧着您从千鲤池回来,面色就不太好。”
安陵容叹息,“沉舟,以前是我想岔了,总觉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好。可是我今天才忽然觉得,若是被动的等着别人出手来害我,之后我再反击,那才是愚蠢的。
毕竟,谁也不知道人家出手会不会一击毙命呢?”
沉舟听后面色发白,稍稍沉吟后坚定的点点头,“小主放心,奴婢明日就去。”
安陵容这才安心,换了寝衣歇息。
晨起,安陵容听见窗外的鸟叫声,方睁开有些疲乏的双眼。
转了个身,觉得后背有些酸痛。
宝鹃听到动静,掀开帘子,小声问,“小主,您醒了?”
安陵容闭眼懒道:“嗯,先给我端杯水。”
这是她自练声后,一直以来的习惯。
晨起一杯木蝴蝶水,睡前一杯梨汁蛋清水。
这两种都能清润嗓子,可以稍缓嗓子因一整天转变音色带来的滞涩感。
平日里喝的茶水也是温温的,太烫或太凉都伤嗓子。
宝鹃将提前备好的水倒入杯中,奉到她手里,然后去了外间,端了温水缴了帕子来给她净面。
将屋门打开,外边等着的下人都鱼贯而入。
宝鹊带人将备好的早膳端进屋里,搁在桌上摆好,沉舟则径直入内室,来为她梳头擦脸,挑选衣饰。
用罢饭,觉得今日的粥不错,便赏了宝鹊几角银子以作鼓励。
宝鹊高兴的领着小厨房的人跪下谢恩。
这种和谐开怀的氛围将安陵容昨日剩的那点愁绪,逐渐驱散。
带着人出门,发现富察贵人刚开宫门传膳,今日倒有些迟了。
不过也可以理解,甄嬛盛宠,六宫中人很难有人能睡着,何况夜里还下起了雨,“滴答滴答”惹人厌烦。
收回目光,安陵容唤小凌子去传两顶辇轿来。
而后走到过道处,等着辇轿。
闭上眼睛轻吸口气,雨后清晨,空气格外的好闻,温暖的日光照耀在身上,很是舒服。
辇轿抬来没多久,富察贵人便带着人匆匆过来。
看了她一眼,也未说话,便坐了辇轿先行离去。
安陵容笑笑,也坐上了辇轿。
宝鹃有些不满,脸拉下来,“小主,这富察贵人也太傲了些。小主帮她传了轿子,还在这里特意等她,富察贵人竟连句谢都没有。”
安陵容把玩着手指上的护甲,淡淡道:“富察姐姐估摸着是被昨夜里的雨滴声影响了睡眠,所以心情不好。又不是朝我的,这话别再说了。”
宝鹃只好悻悻的闭嘴,专心走路。
到了地方,宝鹃小心的扶着她下轿进入景仁宫。
皇后端坐在上,笑意盈盈的受了她的礼。
安陵容刚要接着行礼退下。
皇后却柔声道:“剪秋,给柔常在上茶。”
看来是有话要单独对她说了。
安陵容心中叹气,除非必要,她是真不愿与皇后多交谈,谁知道哪句话里就埋了坑让她跳。
皇后发话留人,她也不得不尊。
可惜今日富察贵人因着甄嬛的椒房之宠,连带着对她也不待见了,这才没有等她一起来请安,否则皇后也抓不住这个机会留她。
也不知皇后会对她说些什么。
安陵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